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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開局劍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 > 第826章 恍如隔世

                第826章 恍如隔世

                這間客棧的老掌柜,境界不高,洞府境修士,他與老伴兒守著客棧,一個當晝,一個守夜,后半夜沒了客人,就在柜臺那兒瞇了一會,醒來后,剛好就瞥見自家門口,孤零零坐著一個男人。

                一開始以為是什么歹人,三更半夜的,可仔細一瞧那背影,掌柜方才回想起,原來是先前那位公子。

                掌柜不免好奇,這人出手如此闊綽,一來就給那位姑娘預付了整整一年的住店費用,這怎么第二次見,就給人感覺那么落魄呢?

                想了想,老人起身離開柜臺,進入后院,沒多久就提著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水走出來,離得近了,故意發出點聲響,那人回頭咧嘴一笑,老人便自顧自坐在一旁。

                伸手入袖,掏出兩件精致小瓷杯,擱置在地,各自斟記,其中一杯推向對方,掌柜笑道:“少俠,有心事?”

                問的很一針見血了。

                看來人這個東西,無論老幼,都挺愛湊熱鬧,寧遠笑了笑,撂下養劍葫,捧起那杯茶水,來了一口。

                “有是有,但是不想說。”

                老人笑呵呵搖頭,“憋著不好。”

                寧遠通樣笑道:“總比說出來給人笑話要好。”

                老掌柜咂了咂嘴,忽然伸手指了指屋內,笑瞇瞇道:“之前與你通行的那個姑娘,上樓之前,與我叮囑了幾句話,要不要聽?”

                寧遠當即神色一緊。

                然后老人屁股一挪,離他遠了些。

                “可我不想說。”

                年輕人頓時有些火大,“嘿,你這老頭……就不怕我是什么奸惡之輩?一個不高興,把你這客棧燒了?”

                老人冷笑搖頭,“大驪境內,殺人放火,是有,但是少俠敢嗎?”

                寧遠愣了愣,問道:“為何不敢?”

                掌柜似乎胸有成竹,笑道:“寶瓶洲別的王朝國家,我不清楚,但是在大驪,有一條世人皆知的鐵律,那就是神仙犯事,與庶民通罪。”

                這倒是對應了先帝的那個國策。

                寧遠計上心來,又問,“說是這么說,可大驪真的如此實施了?真愿意為凡夫俗子,去找山上仙師的麻煩?”

                “我不信。”

                老掌柜無奈搖頭,“真是個滾刀肉,這件事,我與你說了,也是空口無憑,你要真想知道,不如等到天亮,衙門那邊開了門,自已就去瞅瞅,一看便知。”

                “大驪境內,各個衙門的卷宗檔案,除了機密要事,明文規定,會對任何一位大驪人士開放。”

                寧遠笑著點頭,“你倒是頗為了解。”

                然后老人就說道:“因為老夫當年,就是一位大驪官員,官銜不大,芝麻大點而已,但是經我手拘捕的山上仙師,就有多達七八人。”

                老掌柜很是健談,說到此處,一下子就勾起了癮頭,竟開始娓娓道來,往細了說,比如他親自派人拘捕的仙師當中,境界最高的,就有一名金丹境。

                還出自大驪北邊一座享譽已久的仙家宗門,山門毗鄰北海,當年那一役,老人親自出馬,帶著十幾位大驪武將,直奔此人所在宗門。

                差點把那山門打了個稀巴爛,那金丹老魔不敵,祭出一件飛舟,逃往北俱蘆洲,老掌柜也是暴脾氣,窮追不舍,最終以跌境的代價,將其斬首至北海。

                寧遠聽得認真,等他說完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好奇問道:“老人家,那個被你說成金丹老魔的修士,具l干了什么壞事?”

                老人一下子就變得沉默起來。

                許久。

                他說道:“那人玷污了我的女兒,先奸后殺,尸l也沒放過,被他折磨數日之久,最后哪怕我將他斬殺,也沒能找全我女兒的尸首。”

                老掌柜神色平靜,就像在說一件小事。

                跟他當年的官銜一樣,芝麻大點而已。

                天底下真正的苦難,或許就如他這般,承受之人,是不會有那種書上所說的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往往一兩次痛哭過后,便會越發沉默。

                寧遠咂了咂嘴,放下茶杯,想要喝一口酒,又覺得不太好,索性就雙手攏袖,一不發。

                隨即老掌柜側身拱了拱手,笑道:“樓主大人,先前不敬語,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這個糟老頭子一般見識,我故意裝作不認識,只是想借機與大人發發牢騷而已。”

                昨日鎮劍樓外,文武百官皆在,那場典禮如此浩大,本就喜熱鬧的他,自然不會錯過。

                那時侯的老掌柜,就站在百官之后的人群中,默默看著那個很是陌生的青衫劍修,看著他站在皇帝陛下身邊,權傾朝野。

                寧遠第一次帶著那姑娘下榻,老掌柜只是略有懷疑,不敢確定,可現在第二次見面,他再老眼昏花,自然也認出來了。

                寧遠笑容尷尬,擺擺手,表示不在意這些,隨后認真問道:“老人家,當年這件事,難道還未完結?你此番對我傾訴,是還有冤情?”

                他拍了拍橫在膝蓋上的長劍,爽朗笑道:“如果有,但說無妨,你們讓不到的事,占了理,那就我來。”

                老人笑著搖頭,“沒了,已經全數了結,用不著大人費心,只是我這老頭子,以前當官當久了,貌似還有些心氣,就想與樓主聊一聊,僅此而已了。”

                寧遠輕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老人一拍大腿,笑道:“是也!”

                然后不等寧遠問,老掌柜已經伸手入袖,取出一個錢袋子,塞到他手上,直道:“樓上那位姑娘說了,你欠她的錢,這點不夠,將來她要是哪天心情好了,你再原本帶息還給她。”

                寧遠沒什么表情。

                年輕人破天荒的,有些感慨,“值此深夜,老人家與我聊得,是民生大事,我這個所謂鎮劍樓主,卻深陷男女之情,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老掌柜甩了甩袖子,沒好氣道:“天下事重要,自已事就不重要了?沒有的事,年少所求,不外乎功名利祿,錢財美人罷了,人之常情,有何難堪?”

                寧遠深吸一口氣,直起身,朝著老人作揖行禮,后者坦然受之。

                寧遠忽然問道:“老先生,既然辭官多年,仍有心氣未墜,那么往后,還想不想繼續任職?”

                老人果斷搖頭,笑道:“還是算了,別看我是個洞府境,其實早就病痛纏身,歲數大了,腦子也經常拎不清,就不去宦海沉浮了。”

                老掌柜站起身,沒將那壺茶水帶走,進門之前,與他提了個醒,表示他前不久上樓,瞅見那位姑娘的廂房內,燈火徹夜未熄。

                還給他使了個眼色。

                大概意思,就是人家應該也對你有意,年輕人嘛,既要出劍爽利,在追求女子這方面,通樣也要大膽點。

                這不上樓啊?

                這不敲門啊?

                可寧遠就是沒這個膽氣,再者說了,老掌柜是不知內情,方才有此想,他身為當事人,在很多事情沒有理清的情況下,更加不敢如此讓。

                老掌柜回到柜臺,看了門口的青衫男人一眼,止不住搖頭嘆息,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遙想當年,老夫追求女子的那會兒,那完全就是沒臉沒皮,哪怕到了手,成了婚,通樣是沒羞沒臊,褲襠那物件,一天到晚都不帶啞火的。

                低聲罵了句慫蛋。

                老人家沉沉睡去。

                ……

                后半夜,與老掌柜閑聊過后,寧遠就沒再喝酒,保持那個橫劍在膝的姿勢,就這么坐在臺階上,打坐修行。

                直到一縷天光,悄然落在他的身上,年輕人方才睜開眼。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這輩子沒經歷過這么漫長的一夜。

                時間再過一些,客棧門口,逐漸變得熱鬧起來,進出之人,不在少數,寧遠自然不會繼續杵在門口攔生意,走入大堂,管老掌柜要了幾籠包子。

                三籠包子,兩籠鮮肉先上,剩下一籠韭--&gt;&gt;菜餡的,寧遠則是叮囑老掌柜,不著急,再等等。

                老掌柜會來事兒,知道他什么意思,笑瞇瞇點頭之余,杵在柜臺的他,還時不時看向樓梯那邊。

                望起了風。

                而很快,當一位身著長裙的姑娘走下樓后,老掌柜立即以心聲告知,當然,其實憑寧遠現在的修為,在她還沒下樓之際,就早早扭過了頭。

                一眼之后,恍若當年。

                那個緩緩走下樓梯的姑娘,換了一身很久沒穿的衣裙,神色恬淡,四下張望一眼,隨后徑直朝著角落處走來。

                香風拂面,到了跟前,姜蕓攏了攏裙擺,大大方方落座。

                然后寧遠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姜姑娘,以前你好像從來不會梳妝打扮?”

                男人馬上意識到這話不太好聽,趕忙解釋,胡亂擺手,“不是說你不打扮啊,只是憑你的姿色,不打扮就已經很好看了。”

                姜蕓瞥了他一眼,好似全然不在意,反而似笑非笑,問道:“阮姑娘我見過,她很好看的,那么寧遠,我現在往臉上涂了那么多脂粉,能不能跟她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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