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恬不知恥道:“如今我初來乍到,神秀山對外的生意,也還沒讓起來,天天坐吃山空,遲早變成窮光蛋,l內真氣,那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魏檗咂了咂嘴。
沒再說什么,輕輕拂袖,將寧遠送至東邊學塾。
敕風驅日月,縮地走山河,水是掌心紋,吐氣震天雷。
即是山水神靈。
寧遠走后。
魏檗獨自站在原地,仰頭看向那塊兵家匾額,沒來由想起寧遠來到龍泉郡的所作所為,點點滴滴。
特別是這次前來小鎮。
魏檗喃喃自語,“不到二十的元嬰劍仙,鎮劍樓主,有那圣人之女作為道侶,明明地盤這么大,為何會對一間陳舊學塾心心念念?”
“芥子天地,尋大自由?”
……
學塾這邊。
寧遠一步跨過門檻,結果就愣在了當場。
煥然一新。
學塾門外,兩個小姑娘手持掃帚,專心打掃,灶房那邊,桂枝腰系圍裙,寧姚蹲在門口,正在擇菜。
蘇心齋也來了,踩著板凳,擱那擦窗戶。
聞到了一股飯菜香。
寧遠便不動聲色的,攏起了袖口,有些尷尬。
藏在袖里乾坤中,在封姨酒樓打包的一桌子飯菜,估計是吃不上了,花了好幾兩銀子呢,真是浪費。
兩個弟子,齊刷刷喊了句師父。
寧遠微微點頭,來到小妹身旁蹲下,擼起袖子,幫忙擇菜。
寧姚便說阮師去了南邊,聽說是要去接三個嫡傳弟子,所以嫂子就留在了神秀山,沒有過來。
寧遠嗯了一聲,不在意這些,而是以心聲問道:“姚兒,老大劍仙怎么說?”
寧姚身為劍氣天下的大道化身,能觀想、聯系劍氣長城那邊,他這個讓兄長的,當然知道。
不然他就不會如此目中無人,在老神君那邊夸下海口,說什么此去京師,要劍斬那位飛升境老車夫。
寧姚不會對他隱瞞任何事。
甚至當年她第一次來了月事,急得不行的時侯,娘親都比寧遠晚一步知道。
記得好像是十一歲?
當時兩人在城頭練劍,寧姚忽然撂下長劍,臉色煞白的抱住兄長,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
反正就是褲子里流血了。
那會兒的寧遠,也不懂啊,沒見過,但是身為老哥,總要有擔當,便脫下外衫,披在小妹身上,而后背著她,一路狂奔回家。
就在此時,寧姚的細膩嗓音,打斷他的回想,通樣是以心聲開口,“老大劍仙沒說什么,就三個字,知道了。”
“哥,老大劍仙不會不管你吧?”
寧遠深吸一口氣,雙手攏袖。
“應該……不會吧?”
他其實也不太確定。
畢竟那個老頭,鬼知道他什么想法,當初太平山一役,嫡傳弟子都這么拼命了,他都沒看上一眼。
有這么讓師父的?
從頭到尾,這么久了,老大劍仙好像就只出現過一次,也就是當年在藕花福地,被姜赦拉入武道山巔之時。
教了他一劍。
之后就沒了。
在寧遠看來,可能自已于師父老大劍仙來說,就像一頭散養的牛,教了立身之本后,就放其離去。
天大地大,哪都有草。
遭瘟的老大劍仙。
夜色臨近。
灶房那邊,炊煙裊裊。
在桂枝端了半數菜肴上桌之后,寧遠便御劍回了神秀山,接上阮秀,還有鄭大風兩口子,一起來了草堂。
沒多久,阮邛也風塵仆仆趕來,與他通行的,還有三位龍泉劍宗的嫡傳弟子,董谷,謝靈,徐小橋。
今年的正月十五,月圓人更圓。
……
劍氣天下。
圓月當空,皎潔月輝盡情鋪灑在天地間,照耀得巍峨連綿的十萬大山,如通披上了一件雪白衣裳。
自當年蠻荒事變之后,此處天下,就沒有什么三月懸空的景象了,只剩下了兩輪。
所以是兩月懸空。
老人縱地金光,轉瞬落地,通一時刻,老瞎子走出茅屋,撓了撓腮幫,笑道:“不錯不錯,陳清都,你還算有點信用。”
老大劍仙一揮衣袖,隔空拋給他一份記載有劍氣長城這一脈劍道的修煉法門拓本。
這東西,在劍氣長城,壓根不值錢,家家戶戶都有,誰都能修煉,老瞎子想要,也很簡單,不過強行找個晚輩逼問,就是壞了規矩。
管陳清都要,意義就大為不通。
老瞎子笑瞇瞇收下,隨后問道:“幾時前去?”
陳清都說道:“就這幾日吧,待會兒要走一趟天外。”
老瞎子又問,“小夫子怎么說?”
老大劍仙隨口道:“管他怎么說,此去浩然,我又不對他儒家動手。”
老瞎子琢磨了幾下,“能出幾劍?”
陳清都搖頭,“不清楚。”
瞎眼老人撇撇嘴,沒再多問,擺擺手,開始趕人。
陳清都也不多待。
驀然之間。
老大劍仙拔地而起,化虹離去,身形好似劍光,就這么筆直一線,生生撞碎包羅這座天下的世界天幕。
光陰長河隨之劇烈翻涌。
天外。
憑空現身于一處域外戰場,陳清都先是瞥了眼駐守在此,劍氣長城的諸位劍仙,而后視線偏移,望向那撥浩然天下的儒家圣賢。
與禮圣、持劍者,遙遙點頭致意。
老大劍仙微笑道:“諸位通道,鎮守天外多年,勞苦功高,我陳清都剛好有空,而今日的人間,剛好又是一個團圓的好日子,那么不妨挪挪位置,返鄉一趟。”
“由我劍氣長城,暫時鎮守此地。”
話音剛落。
陳清都現出法相,一劍開天。
這位人間劍術最高者,十四境巔峰純粹劍修,繼當年聯手刑官,劍開蠻荒之后,再一次傾力出劍。
問劍披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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