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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6 更新

                付辛慈起身離開。

                嚇一嚇顧岳山,也就夠了。他當然不會指望著用這種兩敗俱傷法子來搞臭顧岳山,何況,有人能驅使薛少涼前來說情。

                盡管付辛慈并不清楚,薛少涼背后是誰。

                不過,依他對薛少涼了解,這人身份背景就很值得推敲了。

                畢竟,恐怕顧岳山親自出馬,薛少涼都不一定能給他面子。

                付辛慈半瞇明眸,天氣悶熱,他撥了撥額前發絲,指肚間留下幾許汗漬,騎著馬蹓蹓噠噠往回走。這夏天雨,是說來就來。

                付辛慈只帶了四個家仆,眼瞅著暴雨瞬息而至,素來光鮮亮麗要臉面付師兄躲避不及,被豆大雨點子打成落湯雞。

                其實,付辛慈在烏云突至前,本就已眼明手快驅馬至一家府門前,想著叫門避雨。結果這家門房譜兒大,足待付師兄被淋個精光方來開門。見是付辛慈,倒是認得,連忙抱拳行禮,“唉喲,原來是付公子,您這是遇著雨了吧。公子趕緊進來。”門房上前為付辛慈牽馬。

                “有勞了,待雨過去們就走。”付辛慈并非那種天真貴公子,闔該以為全世界都捧著自己。這本就不是自家,又是雨天,門房懶怠,也是主人家事。人家給開了門,又給避了雨,已是幸事。

                付辛慈這樣客氣,門房倒格外高看一眼,致歉道,“付公子是付大俠高徒,付大俠與家主人情同兄弟。付公子是主人貴客,若是主人知道小沒請付公子進去喝口熱茶,定會怪小辦事不利。如今這雨瞧著一時半會兒不能停,公子身體金貴,這都濕了。若是公子不肯進來歇息片刻,小難逃罪責,公子就當體恤小了。”

                “如此,叨擾了。”付辛慈微微一笑,家仆塞給門房一錠銀子打賞。

                連忙有門房撐傘,親自將付辛慈送了進去。

                阮鴻飛身邊人自非等閑,付辛慈很快洗了熱水澡,換了干凈柔軟衣物,順當舒服像在自己家一般,一切恰到好處。將頭發擦半干,付辛慈就想著起身去拜見主人。

                恰好就有仆從端來姜絲紅棗湯道,“主人說了,外頭大雨,付公子受了涼,喝碗姜湯去去寒。主人又說,知道付公子禮數周全,定要前去拜見,不過,主人與二爺正在園中賞雨。一路過去,風雨交加,公子頭發未干,若吹了風,怕引起病痛。公子心意,主人明白。公子只管安心歇著,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待晚上再見亦不遲。”

                付辛慈起身聽了,心道,這位杜叔叔只見過一面,為人卻極是細致。聽了這話,付辛慈忙道,“是,杜叔叔何恤之心,辛慈明白。”

                明湛自然知曉事情進展與付辛慈選擇。

                在明湛看來,付辛慈算得上是個識時務聰明人。

                基因好,又受到了良好教育,且從現在看,付辛慈也沒有心靈扭曲啥,確是位不錯青年。尤其這位青年生明朗俊挺,明湛笑著招呼道,“小慈啊,過來,給小叔瞧瞧。聽說淋雨了,沒凍著吧?”

                付辛慈給阮鴻飛叫叔叔,覺著挺正常。他視付寧為父,阮鴻飛與付寧交好,兄弟一般。至于明湛,瞧著年紀比他不大,還嘻嘻哈哈不穩重,挺愛占人便宜。就因為明湛與阮鴻飛平輩,付辛慈只得稱明湛為杜小叔。

                如今明湛還擺起長輩架子了,實在叫付辛慈狠狠抽了兩抽。

                在人家做客,總不能失禮,何況明湛自稱也沒錯。付辛慈笑道,“叫杜叔叔與小叔擔心了,身子壯實很,并無大礙。”

                “這就好。”阮鴻飛道,“這雨到明早才會停,就留一夜吧,跟師傅一個院子。”

                還是穩重杜大叔叫人安心。

                帝都。

                顧岳山既然上了辭呈,不過,顧岳山與福安侯夫人事既然沒有暴光,衛太后意思,還是叫顧岳山繼續擔任兵部尚書一職。

                顧岳山提前打了報告,大老板并沒有不原諒他意思,這也令顧岳山心下稍安。畢竟,誰也不想身敗名裂。哪怕福安侯夫人,若是真想搞死他,偏又在這個時候發作,顧岳山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但是,只要有萬分之一可能,他也得想法子保住兵部尚書寶座啊。

                衛太后打發了顧岳山,紫蘇遞上密報,衛太后一閱之后,眉毛緊皺,整個臉色頓時深沉了三分。

                鳳景乾竟然決定在這個時候回帝都,衛太后眉間微擰,狠狠握緊拳頭,一未發,揮手打發紫蘇等下去。

                先前善棋侯父子因何而死,鳳景乾應該明白。

                以鳳景乾心胸,既然禪位于明湛,那就不是做假。

                這次,柳蟠與楊濯來帝都后,衛太后就沒讓他們回去,只管將人留在宮里為宣德殿里那位調理身體。不過,衛太后并沒有禁止他二人往云貴傳送消息。

                故此,鳳家兄弟只以為明湛是中了毒,一時難解而已。

                如今鳳景乾要回帝都,而鳳景南沒有半分阻攔意思,放心不下明湛自然是一個原因,更重要原由,就是鳳家兄弟放心不下代政衛太后!

                早年方皇后涉政時,將鳳家兄弟打壓太狠,以至于這兄弟二人生出心病來,他們簡直不想看到衛太后于政治上有任何作為!

                所以,不論如何,鳳景乾得回帝都做鎮,他們絕不允許衛太后就此建立起自己威信!

                密報已至,相信真正太上皇旨意已是不遠!

                衛太后控制住心中隱怒,緩緩閉上眼睛,輕輕呼出胸中濁氣:她得讓那自高自大兄弟二人明白,如今是誰主天下!

                不出衛太后所料,鳳景乾旨意來很快。

                整個蠢蠢欲動帝都因為太上皇欲歸來消息恢復了先前安寧祥和,百官其樂融融,宗室相親相愛,其詭異程度,冷靜如衛太后只想到一句話:反常即為妖。

                更奇特是,與此同時,衛太后心中竟不由升起一種躍躍欲試興奮焦灼感。不是那種往日間淺淺喜悅或者平淡情緒,而是一種可以控制、甚至改變全局強大信心帶來陌生感充斥著整個胸間。

                或者,這就是那種萬萬人之上,手握天賦神權,無所畏懼強勢吧。

                在這個時候,在有了決斷之后,衛太后竟然對于鳳景乾將要歸來消息竟然沒有了任何受到威脅感覺了。她并不焦灼,因為她已經掌控了帝都。

                現在,掌控天下是她兒子。

                撫摸著榻上飛鳳扶手,這是上好花梨木,是以前方皇后所用過舊物。方皇后結局不佳,她用過東西,被世人視為不祥,故此,一直棄于庫中封存。

                衛太后并不在意這些,其實這張榻實在是宮中舊物了,初時是內務府為太宗皇帝母親敬文太后所獻。之后一直輾轉在皇后、抑或太后之手,以至于這扶手被人撫摸多年,變得油潤頗具有光澤。

                當年,方皇后很喜歡這張榻。少時衛太后養在方皇后膝下,坐過許多次,其實并不比別榻格外舒適。后來,衛太后漸漸明白,方皇后喜歡并非這張榻,亦非這張榻上繁復華麗飛鳳浮雕,方皇后真正所愛是這張榻所代表權利。

                “有權利,才有尊嚴。”方皇后曾這樣說過。

                宮殿里沒有別人,衛太后眼神穿過朱簾錦繡,悠遠似能望到九重天上重重層云。握緊油潤光滑飛鳳扶手,衛太后喃喃低語,“姨母話,都是對。”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心肝兒們早睡哦~今天吃飽了吧~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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