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君一臉的茫然。
我是鬼?
還是你心里有鬼?
“爹,是我!”
衛澤中一聽這聲爹,三魂這才歸了位。
他癱倒在椅子里,手沖著衛東君點點,差點沒被這小畜生嚇死。
恰這時,寧方生睜開了眼睛,眼睛睜開的角度,恰好看到有根手指在他面前戳啊戳,他揮手就是一拍。
衛澤中:“……”
一個嚇他,一個打他,現在的年輕人,還有沒有對老年人的一點尊重了?
衛東君一看寧方生醒過來,立刻在他邊上坐下。
四目相對。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都是一臉的愁容。
衛澤中好奇心涌到了嗓子口:“快說說,你們都……”
話戛然而止,桌上的兩個人,同時沖他一瞪眼睛,示意他閉嘴。
衛澤中:“……”
不僅對老年人沒有尊重,還不讓老年人說話?
“爹,去拿紙筆來。”
“順便把燭火也拿過來。”
衛澤中:“……”
不僅沒尊重,不讓說話,還差使老年人干活?
沒天理啊!
再沒天理,衛澤中也只能顛顛地干活去。
紙筆拿來。
燭火靠近。
寧方生拿起筆,蘸了些墨水后,一氣呵成。
衛澤中湊過腦袋一看,驚得眼珠子都卡住了。
難怪他們要寫下來啊,這事要給外頭的兩個衙役聽去了,何娟方那死太監是完蛋了,但吳家七十八口,也就去了枉死城。
衛澤中把聲音壓到最低,一臉緊張兮兮:“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這話一出,衛東君和寧方生的目光再次碰到了一起。
是啊。
怎么辦?
白天辛辛苦苦的施壓,統統打了水漂,吳酸這會兒的腦子里,恐怕連寧方生是誰,都不會記得。
他腦子里裝著的,只有那七十八口。
這是吳家人的生死,也是他自己的生死。
而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事都是小事。
更要命的是,何娟方給了吳酸十二個時辰,而許盡歡的斬緣,天亮后,也僅僅剩下二十四個時辰。
屋里沒了聲兒,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現在他們面臨一個選擇——
吳酸這頭是放棄,還是繼續查下去?
如果繼續查下去,眼下的這個困局怎么破?
衛澤中偷瞄一眼這個,再偷瞄一眼那個,心說實在不行,吳酸就不查了,反正有一個項琰做備用。
正想著,只聽寧方生壓著聲道:“不能放棄,必須查下去,萬一他就是對許盡歡有執念的人呢!”
“方生啊,不是我非要和你抬杠,這要是在平常,查下去一點問題都沒有,但現在……”
衛澤中長長嘆氣:“口天家的七十八口,命懸一線啊。”
口天家?
衛東君微微一怔。
親爹怕被門外的衙役聽去,還拆了字。
字拆得好,但話說得不中聽。
“爹,凡事要先想辦法,實在想不出了,到時候再抬杠也不遲。”
衛東君拿起筆,寫下“七十八”這個數字。
“問題的關鍵,是這樁橫插一腳的事,咱們把這樁事情解決了,吳酸那頭才能想辦法。”
“這誰不知道,問題是怎么解決?”
衛澤中被自個女兒活活氣笑了。
“口天老大在官場上要人有人,要馬有馬,他都愁得不行,咱們一介平民,手里連個屁都沒有,要怎么解決?”
衛東君張了張嘴想反駁,突然發現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死太監為什么大老遠的跑到吳酸的老家,就是為了那四個字——鞭長莫及。
吳酸在四九城再有人脈,再有本事,總不能長了翅膀,飛到老家,把人救下來吧。
而任何事情一旦鞭長莫及,那就只有任人拿捏和宰割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