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總裁,最近關于貴公司越境墾殖一事,巴里奧斯港市鎮議會接到了很多這方面的投訴。要知道,你們所侵占的那些土地可并不都是什么無主之地,其中相當多的土地都是劃撥在貴族名下的。雖然他們沒有安排人開發,但這并不意味著那里是無主之地,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你們越界了!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裝飾考究的會客廳內,安赫爾·布拉沃男爵無奈地朝茅德勝說道:“德洛倫索總督雖然才剛上任沒多久,卻也對這件事知之甚詳了,因為很多貴族與教士聯合起來找過他,他沒辦法敷衍對待,尤其是那些神父們。”
“有必要大驚小怪么,布拉沃先生?”茅德勝在屋子里面踱著步,用略顯夸張的語氣說道:“不過是總督閣下又一次的要錢把戲罷了,這么多年來我們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了吧。至于那些貴族和神父們,他們的意見自然不容忽視,那么,需要我們出錢嘍?還是別的什么東西?總之,我們的人民都是些可憐人,他們將自己手頭最后一個銅幣也花了出去,換回來大量的種子、農具和牲畜,用無畏般的勇氣撲向那些渺無人煙的中央谷地密林,用自己勤勞的雙手一步步開拓土地,這樣壯烈的史詩般的拓荒過程,難道那些伊達爾戈們就沒有一點點觸動嗎?難道還想從他們手里收回這些土地嗎?”
安赫爾·布拉沃男爵也是資深的買辦商人了,本身在圣地亞哥附近也擁有著大片的土地,這會只見他無奈地盯著進入無恥模式的茅德勝,半晌后才說道:“伊達爾戈們或許可以收買,但教士們沒有任何辦法,他們本身掌握著大量的財富,這就導致了很多手段完全無法施展。除非——你們集體改信天主,讓他們為你們洗禮,這或許是化解矛盾的唯一辦法。”
“天哪,改信!”茅德勝與姜耀輝對視一眼,然后哈哈笑著說道:“好了,不要開玩笑了,安赫爾,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還是來談談一些現實點的做法吧,比如以投資的名義從伊達爾戈們手里取得土地的經營開發權,反正他們也多居住在秘魯,很多人一生中都未曾來到過南部的森林區哪怕一次。我們給他們閑置的資產帶來收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嗎?至于那些教士們,還是交給德洛倫索總督來解決吧,他應該比我們有辦法。”
安赫爾·布拉沃聞有些沉默,其實聰明如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東岸人會通過什么手段向總督施壓呢?多了去了!在秘魯與東岸經濟聯系越來越緊密的當下,別的不說,光秘魯、新西班牙的各大銀礦就需要用到海量的東岸機器,如碎石錘、抽水機、軌道平板車、重型貨運馬車及其他礦山機械,另外一些必須的化學品也需從東岸進口。
可以說,若是哪天東岸中斷了對兩大總督區產銀礦山的機械供應的話,西班牙人的金銀產量必然會出現一個很明顯的下跌,且會持續個兩三年左右,這對財政壓力極大(每年從美洲挖回的金銀僅夠用來支付債務利息)的西班牙王室來說,無疑是噩耗級的消息。而作為王室心腹與代表的秘魯、新西班牙總督,自然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因此這些年來無論地方怎么鬧,反東情緒如何高漲,他們卻一概不理,這可不是沒有理由的。
如今,新的德洛倫索總督上任,這幫伊達爾戈與教士們居然還不曉事,還要繼續鬧,還能說他們什么呢?智商需要充值唄!茅德勝對這些人其實是絲毫不加以理會的,他這次來到利馬,除了例行拜會新上任的總督(貌似他也是新官上任)外,大概就是想辦法與西班牙人再簽訂多份關于深入開發中央谷地南段的投資協議了——說白了就是給東岸人的非法越境墾殖行為披上合法的外衣,讓他們可以假借各種名義合理地停留、居住在智利中南部土地上,拓荒墾殖的同時繁衍后代,最終搞成既成事實,為以后全面吞并智利打下基礎。
“我聽聞之前貴國在我國青島、西湖市場上發行的三百萬元債券需要展期,uu看書(.om)同時菲利普國王的健康狀況也很是堪憂,因此,我國政府對于貴國政局的穩定及債務的償還能力深感憂心,并急切地希望提供一些幫助。而這一切,都是需要前提的,我的朋友,我們也需要看到西班牙王國政府的誠意。”茅德勝停在安赫爾·布拉沃特使面前,用鄭重的語氣說道:“將那些不曉事的反東分子清除出去,將神父們的聲音壓制下來,與我們簽訂一份更深入的關于開發中央谷地南段的協議,就是一種很好的體現貴國誠意的方式。您怎么認為呢?尊貴的伊達爾戈。”
茅德勝的這話又從另一個角度揭示了如今西班牙有求于東岸的地方。是啊,他們的菲利普國王據說病重得快要死掉了,而年幼的卡洛斯王子想要登基執掌國家的話,那是絕對離不開外國的幫助的。在這些國家中,華夏東岸共和國無疑是極其重要的一環,他們可以向西班牙提供金錢、物資、軍火甚至軍隊,一如之前所做的那樣,因此西班牙王國在東岸面前,大概是很難硬得起腰桿來了。
“德洛倫索總督大概最終會同意你們的計劃,但現在,我真不知道智利的未來在哪里了。”已經有一個女兒嫁到東岸的安赫爾·布拉沃男爵搖了搖頭,說道:“這段時間我會為你們引薦一些利馬的銀行家、大商人,他們對加入貿易也很感興趣,希望你們能認真考慮吧。他們的能量很大,即便是在基多、巴拿馬檢審法院區也頗有人脈,你們的很多事情都得仰賴他們來解決。在此之前,請耐心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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