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3年5月31日,龐大的東岸船隊依次駛過了印度南端的科摩林角,朝錫蘭島的加勒堡方向駛去,并于31日午時匆匆掠過了這座已被荷蘭人占領多年的城市。彼時,他們在海上遇到了一支荷蘭人的艦隊,看樣子是打算前往科欽一帶增援的,因為其船上搭載了不少德意志雇傭軍及東印度土人士兵。考慮到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雙方艦隊的最高司令官交換了禮物,荷蘭人贈送了一些珍貴的香料,東岸人則給了兩大桶南非葡萄酒及整整一箱的奶酪,這令荷蘭人驚喜莫名,隨后雙方互相發炮致意,友好離別。
6月9日,乘著西南風、順著洋流的東岸船隊即便沒有打開蒸汽推進系統,依然只花了十天時間便抵達了處于荷蘭東印度公司治下的馬六甲城,可謂神速,隨后韓德智下令在此休整幾日,順便維修保養下船只。
馬六甲城落入荷蘭人手里已經不少年頭了,但由于東印度公司執行的商業壟斷政策,這座城市如今已經徹底地衰落了下去,既沒什么像樣的商業,農業也有點凋零,人口更是不多,遠遠沒法和萬丹、巴達維亞等城市相比。現在這座城市唯一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其重要的戰略地位了,荷蘭海軍可以由此出發,控扼兩大洋,同時各國商船也可在此停靠補給、維修,這又是一筆收入——東岸人的船這會來此,同樣免不了要繳納一筆不菲的入港費,當然這次不用自己掏錢,第烏港的葡萄牙人“請客”了。
6月12日,補給、保養完畢的東岸船只,再度踏上了北上的旅程。這次他們沒再在中途逗留,而是順著強勁的東南風,搶在臺風多發季節來臨之前,一口氣直航到了寧波府定海港,耗時十六七天的樣子,平均航速當在六七節左右,遠超這個星球上的其他各國船只了。
6月30,在定海港住了一晚的韓德智帶人前往鄞縣南方戰區司令部,代表執委會向廖逍遙宣讀了最新命令,即中央已決定將遠東黑水地區一分為三,劃分成三個開拓隊轄區,分別是南方開拓隊轄區:下轄現南方戰區各縣衛,同時代管海珠島商站、熱蘭遮城商站;登萊開拓隊轄區:下轄現登萊地區控制的地盤及濟州島、釜山縣、元山津等地;黑水開拓隊轄區:下轄包括庫頁島、蝦夷地、千島群島、勘察加半島及阿穆爾河流域實際控制區的所有土地。
原則上三個開拓隊轄區行政級別完全平等,不再有互相統轄等隸屬關系存在,理論上是完全獨立運作的。但執委會同時也聲明,三個開拓隊轄區除在軍事上有互相交流的義務外(常開勝陸軍中校仍為三大轄區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經濟也要一體化,不得通過私設稅卡、貿易保護等行為阻礙統一經濟市場的形成。最后,執委會還表示,目前的體制不一定是最終方案,不排除未來進一步修改的可能,比如目前拉包爾港一帶實行的委員會制就搞得不錯,未來各地之間的干部也會小批量地進行交流。
交代完這件事后,韓德智又代表執委會宣布了三大開拓隊轄區的人事調整:廖逍遙調任黑水開拓隊隊長、江志清調任南方開拓隊隊長、常開勝仍任原職(但后面可能會被調回國內);魏博秋接替離去的黃儀,統籌三大開拓隊轄區的經濟事務,并指導東岸日本公司、東岸朝鮮公司的日常業務運作;黑水縣長、黑水地區專員梁向儉,在保留原職務的同時,兼任登萊開拓隊副隊長的職務;此外還有一些小的任命,比如廖建功調任大泊縣代理縣長、庫爾漢提為陸軍上尉并調任新設立的共和縣縣長、王世傳任阿穆爾河警備司令兼廟街縣縣長等等。
廖逍遙對本土的這些新舉措有些吃驚,不過仍然愉快地接受了任命,他表示將盡快搭乘海軍船只前往阿穆爾河地區上任。韓德智對此表示贊許,并暗示阿穆爾河地區的開拓也是可以建功立業的,讓其不必過于灰心,未來還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同時,韓德智還表示,他們在印度古吉拉特的第烏島抓了近兩千名俘虜和奴隸(含交不起稅的第烏居民),同時還征募了兩三百名印度雇傭兵,這會一并交給他廖某人了,算是結個善緣。
廖逍遙對手頭被硬塞了一堆印度阿三表示無語,來自后世的他對阿三的戰斗力很是擔憂。不過他作為后輩卻也不能不接受韓德智這種前輩的“好意”,因此只能收下了這兩千多印度人,打算后面找臺灣銀行租用的“雅克薩”級機帆船運往阿穆爾河一帶,然后——就讓這幫印度阿三自生自滅吧。
在寧波府這頭交代完畢后,韓德智等人也不耽擱,立刻又乘著“東岸人”號戰列艦北上(其余艦船暫時停泊在定海港待命),朝山東煙臺港駛去,他們這是要去向現任黑水開拓隊隊長常開勝宣讀命令書呢。
7月7日,威武強大的“東岸人”號三甲板戰列艦緩緩駛抵了登州府煙臺港,并在港灣內下錨碇泊,聞訊的常開勝中校親至碼頭迎接韓德智一行人等。碼頭上的勞工、士兵和官員們對著有幾層樓高的“東岸人”號戰列艦有些失神,尤其是戰艦側舷那多如牛毛的炮窗讓人看了頭皮發麻,什么船能扛得住這種海上堡壘的轟擊?如果是噸位小一些的漁船,怕是被一撞就沉了吧?有這種強大戰艦的東朝,又豈是什么大明、大清、大順能打敗的?每個看到“東岸人”號三甲板戰列艦英姿的人都不會做此想法,這三個朝廷與東朝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得或許無法靠人力彌補了吧?
“人力有時窮,有些事已不是靠弟兄們三軍用命就能解決的了,就像這幾層樓高的甲板巨艦,大炮響起之時,玉石俱焚,一切皆成齏粉,咱們得認啊!”煙臺港碼頭軍營一角,仆從軍第一師師長、駐防濟州島濟州府的翟從諤輕輕搖了搖頭,朝一眾業已年紀不小的老部下說道:“爾等如今亦是富家翁,起居出入這氣象自不是當年可比。如今這東朝要招我等東渡歸國,莫大帥亦修書一封來召,何去何從,諸位自決吧,都是多年兄弟,我亦不愿強迫爾等,反正我老翟家是要舉家移居這東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