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戈醫院,住院樓二十五樓。整個醫院最大的兩個套房,其中一間,就在這里。
此時,套房最里面的病房里,盛興海正躺在床上,還未蘇醒,旁邊擺滿了各種儀器。
病房外的客廳里,有兩人在守著,一坐一站。
站著的是個白人,三四十歲的模樣,靠在窗邊,望著窗外不遠處建筑物上逐漸泛出的金光,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人則是盛偉。他穿了件灰色的polo衫,靠坐在沙發里,正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盛偉眉頭突然皺起,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片刻后,他忽然甩了手機,冷著臉罵了句:“廢物!”
話落,窗邊的白人轉過了身,瞇眼瞧向他:“怎么?沒成?”
盛偉嗯了一聲:“沒找到人!查理蘇果然還是不可小覷!他很可能早就料到了我還會動手,所以早早地就把人送走了!”
白人聞,笑了起來:“這么說,你這好叔叔暫時還不能死嘍?”
盛偉陰著臉,沉默不語。
白人看了他一會后,又斟酌著說道:“要我說,盛達已經死了,你這好叔叔即使活下來了,今后能恢復成什么樣還不好說,你完全沒必要這么急,萬一要是落下什么把柄,到時候,其他那些人責問起來,你也不好交代!”
盛偉一聽這話,驀地轉頭盯住他:“黑虎,你是不是后悔了?”
黑虎見狀聳聳肩,撇嘴道:“算了,當我沒說。你隨意。”
盛偉盯了他半晌,忽地沉聲斥道:“我警告你,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你可得站穩了!不然,翻了船,我活不了,你也不可能好!”
黑虎嗤笑一聲:“放心,我清楚,你不用總是提醒我。”
“你清楚就最好!”盛偉哼了一聲。
……
此時,醫院后面的街上,鐘遠吃完了早餐,付了錢,然后離開了那里。
不管盛興海是不是還在這個醫院,這一次,他都已經沒有機會了。
其實,昨天夜里,他也不是沒機會徹底確定盛興海的死亡,就在那輛悍馬越野爆炸的時候。當時他如果沖上前去,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確確實實地殺掉盛興海。
可當時,那一步他如果邁出去了,那他十有八九就會被后面趕過來的那些保鏢圍在車庫里。
那個車庫,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他無處可躲。唯一一扇門通向的房間里,還全是大火和濃煙。
他一旦被圍進那個車庫,那么,他無論進退,都只有死路。
若是換做從前,他多半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可這一次,他退縮了。
自從上次鐘達出事后,他的心態就有了不小的變化。
以前的他,對于生死沒什么所謂,能活著最好,死了也沒多大關系。
可如今不一樣了。
他不敢死了!
甚至,他怕死了。
鐘達終于把自己變成了一根繩,牢牢地牽住了他。
而他,甘之如飴。
如果能回去,他其實很想去父母墳前坐一坐,告訴他們,沒關系,你們看,我又有家人了!
隨著太陽的逐漸升起,整個曼市也隨之慢慢蘇醒了過來。
街上的車輛不知不覺間就多了起來。
來往的行人,容色匆匆。
鐘遠緩步其中,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停了下來,拐進去買了瓶飲料,而后坐到了窗前的凳子上,邊喝邊給鐘達打了個電話。
“過來接我,定位發你手機上了!”
他知道,鐘達肯定還在酒店。這小子犟,肯定不可能就這么聽話地就回武尼市了!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左右,鐘達就開著車到了。
這會兒早高峰還沒開始,路上并不算堵。鐘遠上了車后,二人便又匆匆往城外趕去。
一個小時后,鐘遠二人剛到武尼市那棟別墅,吳江和蔣衡,也帶著瓦娜母子到了。
查理蘇還在警局沒出來。
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查理蘇被警局的人帶走沒多久,盛偉的人就去了紅磚樓,跟查理蘇留在紅磚樓的那批人打了個熱鬧。退走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
當時,吳江二人就帶著瓦娜母子躲在不遠處的碼頭堆場里。
瓦娜從小在這碼頭長大,對這堆場最熟悉不過。
天亮之后,盛偉那批人退走,吳江確定安全后,就帶著瓦娜母子離開了那里。不過,這曼市他不熟,查理蘇手底下的那些人他也沒敢聯系,想來想去,也只能把他們母子倆帶來這里。
路上的時候,他就跟鐘遠聯系過,鐘遠沒有反對。
瓦娜看到鐘遠,總還是有點尷尬。好在,這邊還有個娜美,同是女人,總是能聊到一起的。昨夜一夜驚魂,瓦娜幾乎沒怎么睡,此時終于到了安全地方,人一放松,就立馬有些支撐不住了,娜美帶著她去了房間休息。
她這邊剛安頓好沒多久,查理蘇的電話就打到了吳江手機上。
倒是出來得挺快。
吳江與鐘遠一道在花園里,他接通后,按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