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牽過來!本王——”
“嗚嗚——”
玄翼背后,傳來詭異的叫聲。
賀喜年眼珠子一轉,忙看向玄翼的后腰處。
只見自家王爺身上唯一綁著的鐵鏈腰帶上,掛了一只幼狼。
剛出生的樣子,還沒睜眼,渾身的皮毛卻已燒光了,嗚咽的喘著氣。
賀喜年不敢碰玄翼懷中的云清絮,見了這幼狼,卻想著為自家王爺分憂,忙提溜著幼狼提到近前,打量著幼狼身上的燒傷,嘆著氣道。
“王爺您真有愛心,不僅護著霍夫人安然無恙,還救了一只畜生。”
他努力幫玄翼在云清絮面前刷好感,“王爺真是大善人啊!”
聽到這般荒唐的吹捧,云清絮實在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玄翼?
善人?
玄翼聽到這昧著良心的夸贊,聽到云清絮的笑聲,愈感惱怒,一把奪過賀喜年手中的馬鞭,朝他吼道。
“今日起,你從主將降為副將,罰俸三年!”
提著狼崽子的賀喜年懵了。
……
“大喜啊!”
千里之外。
墮王府內。
曲水假山掩映間,西北角的青梧院內,傳來了喜訊。
穿著棕褐色長裙,頭戴三把金釵的劉嬤嬤,掀開簾子,笑意盈盈地看著那坐在窗下,正抄錄賬本的側妃娘娘林氏。
“娘娘,今日給您請平安脈的大夫給王爺回了話,說您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了,日子尚淺,但胎兒的氣脈卻很旺盛。”
“王妃與王爺成婚三年,只去年才為王爺誕下一個女兒,府里長子的位置還空著,您這胎若能誕下麟兒,便是咱們墮王府的長子,王爺本就待您情深意重,往后有了長子,不得把您給捧到天上去!”
“娘娘,別看這些勞什子賬本了,費眼熬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您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子,商隊那邊的事,先放一放吧,天底下銀子那么多,哪有賺完的時候……”
一邊說,一邊去抽林婉如手中的墨筆。
被林婉如推開。
不過一個月的光景,林婉如與成婚之前,判若兩人。
從前的林婉如,無論什么身份,走到哪兒都微抬下巴,自信明媚,笑起來的時候,虛偽中帶著散漫的倨傲。
當然,她也有這個資本。
傳承了長春侯府的好基因,生的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在京城時,曾被喻為盛京第一美人。
即便淪落到明州,可那高挑的不輸男子的身材,再配上一襲青衫,惹了許多情債。
而且,她有銀子啊。
在京城就是攬金獸,到了明州之后,在墮王的扶持下,更是大賺特賺。
有銀子了,便有底氣了。
就連那位墮王妃,她入府時,都不放在眼中。
可如今才過去一個月,她眼底的傲氣,竟變成了怨氣。
那張姿容秀絕的臉上,帶著深閨怨婦一樣的晦暗。
一雙杏眼挑起來時,露出了大片的眼白,和那削瘦了許多的瓜子臉搭在一起,有種瘆人的陰戾。
都說深宅后院,是一張不見天日的網,囚禁了古代女子的一生。
林婉如從前不信這話的。
她相信,只要有銀子,哪里都是天堂。
可真正嫁了人,入了這墮王府她才知道,后宅里有多少看不見的刀,多少藏起來的針,在你最放松最不在意的時候,狠狠地扎入你的心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沉淪地獄,苦苦掙扎不得超生。
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不是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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