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魔都。
黃浦江夜色深沉,江風帶著細細的濕氣,輕輕敲打著星瀚娛樂總部的全玻璃幕墻。
寫字樓的最高幾層是他們的領地。
整棟大樓在夜空下如同一塊被打磨得無比光滑的黑曜石,樓頂的金色標識se被泛藍的霓虹光圈托舉著,猶如一個王冠,昭示著這里的主人的雄心與地位。
星瀚總部頂層是整個集團的禁區,電梯按鍵上沒有數字,只有一枚金色的s字母。
這里平時空無一人,只有在核心項目、最高級別會議時才會被啟動。
此刻,頂層的接待區已經提前兩小時進入全封閉狀態。
兩名穿著黑色定制西裝、胸前佩著耳機的安保人員并肩站在電梯口,面無表情地掃描著進出的每一個人。
任何進入者必須先經過金屬探測儀,再由安保核對身份,確認在與會名單上,方能通過。
名單是事先由陸則親自審核過的,連秘書長賀穎都沒資格單獨添加。
接待臺后的兩位前臺,統一著黑金拼色的職業套裙,襯衫挺括得一絲褶皺都沒有,頭發在腦后盤成光滑的發髻。
她們手邊的筆記本電腦上實時顯示著大樓的監控畫面,細致到每一個角落。
“確認了嗎?”
前臺一號輕聲問。
“確認,第一批到場的是林總的人。”
二號答道。
另一側的休息區,三名助理正低聲討論流程。
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是本次會議的議程:
1900安保封鎖頂層,1930嘉賓陸續到場,2000正式會議,2050策略分工,2110會后私下溝通。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速很快:
“林總提前十分鐘到,這樣陸總可以壓軸進場。”
“對,鏡頭安排好,公關部的攝影師已經在隱蔽位就位了,保證拍到陸總和林總握手的特寫。”
會議室內,燈光全部調到冷白模式,大屏幕正循環播放天籟之戰的最新宣傳片。
那是一種刻意營造的沖擊力。
燈光一束束從舞臺中心炸開,配樂是低沉的鼓點,像戰鼓一樣在空氣里回響。
每一次鼓點落下,會議室的玻璃墻似乎都跟著微微顫動。
總秘書賀穎站在會議室的長桌旁,逐一檢查每一個座位上的文件夾。
文件夾是深藍色的,左下角燙著金色的se標志,里面夾著的資料按順序排列。
市場數據分析、競爭對手動態、輿情監控報告、廣告資源投放計劃,以及節目上線后的公關應對預案。
她戴著細金邊的眼鏡,神情專注而冷靜,偶爾抬腕看一眼那塊女式香奈兒腕表。
每隔三分鐘,她就會通過耳機與外面的接待臺確認一次進度。
在陸則的會議里,時間精確到分鐘是一條鐵律。
1935,第一批嘉賓到達。
電梯門一開,走在最前面的是林威。
他今天穿了一件剪裁考究一套深灰色三件套西裝,襯衫的扣子扣到第二顆,露出一點松弛感。
他身形高大,年過五十依舊背脊筆直,眼神沉穩,步伐不快,卻自帶氣場。
在他的身后,是迅藤視頻的運營總監、酷優市場部的副總裁,以及幾位外部顧問。
有人手里提著公文包,有人夾著文件夾,彼此間的交談只有短短幾個詞,更多的是相互心照不宣的眼神。
賀穎迎上去,微笑道:
“林總,歡迎。”
林威只是微微頷首,把外套交給身后的助理,徑直走進會議室。
他在長桌右側的第二個座位坐下,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目光掃了一眼大屏幕,淡淡說道:
“宣傳片不錯,質感出來了。”
賀穎應聲:
“這是按陸總的要求定制的版本,畫面和配樂都是請頂級團隊做的。”
1950。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那是陸則的車隊抵達的信號。
外面的保安耳機里同時傳來調度員的聲音:
“陸總到達,開啟主通道。”
三輛黑色奔馳s級從地下車庫緩緩駛入,前后兩輛是安保,中間那輛是陸則的專車。
車門被保鏢拉開時,他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走下車,深灰色定制西裝外套搭配黑色高領羊絨衫,沒有系領帶,卻比任何一套三件套更顯利落。
左手腕上的勞力士探險家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金屬光,走動間低調卻鋒利。
大廳里,前臺和安保幾乎同時立正,問候聲整齊:
“陸總好。”
陸則微微點頭,沒有多余寒暄,徑直走向專用電梯。
身后的隨行助理提著文件袋和一臺未聯網的筆記本,里面存著今晚會議的全部機密內容,外面貼著紅色封條。
電梯門在頂層緩緩打開,會議室外瞬間安靜下來。
賀穎快步迎上去,低聲道:
“陸總,林總和幾位核心伙伴已經到齊,宣傳片在循環播放。”
“嗯。”
陸則應了一聲,步伐穩而不急,走進會議室。
原本還在低聲交談的人立刻閉嘴,所有目光都投向主位。
陸則的視線從左到右緩緩掃過,停在林威身上時,唇角微微上揚。
林威也起身,兩人隔著桌角握了握手,那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秒。
那是屬于頂尖玩家之間的問候。
主位已經擺好一份單獨的深色文件夾,封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金色的浮雕標志。
陸則坐下,助理隨即開始將文件袋里的資料分發給在座的每一個人。
“各位。”
陸則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是帶著磁力,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晚,我們談的不只是一個節目,而是一場戰役。”
會議室的門完全合上時,外面的世界仿佛被切斷,只有落地窗外黃浦江夜色的微光,隔著厚厚的玻璃靜靜流淌。
陸則的手指輕輕扣在文件夾上,沒有立刻翻開,而是抬眼看了看四周。
那一圈目光不疾不徐,但落在每個人的臉上時,都會讓對方本能地挺直腰背。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篤定:
“天籟之戰不是一檔單純的音樂綜藝,它是我們星瀚娛樂打開娛樂板塊的第一炮,也是我們下一步布局的基石。”
話音落下的瞬間,燈光又暗了半分,會議桌中央的投影設備亮了起來,大屏幕切換到一張數據圖表。
制作總監陳澤首先起身,走到投影旁邊,手里拿著一支激光筆:
“陸總、林總,各位,我們在過去三個月的籌備中,重點完成了三大塊工作,藝人陣容、舞美設計、節目結構。”
屏幕上,首先出現的是藝人名單。
一張張高清大頭照在光影中依次亮起。
每出現一個名字,坐在桌邊的市場總監都會在筆記本上畫個圈。
“我們的陣容核心,依舊是星瀚簽約的王牌歌手,他們在社交平臺上的粉絲數、互動率都遠高于行業平均值,同時,我們特別請來了兩位跨界嘉賓,去年金曲獎的最佳男歌手,以及剛剛拿下國際影帝的實力派演員,這兩個人會在第一期同臺表演,這是前所未有的跨界合作。”
林威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
“舞美方面,我們投入了五千萬,燈光、舞臺機械全部采用國際頂尖設備,觀眾第一眼看到舞臺,就會知道這是國內綜藝的最高水準。”
陸則沒有表態,只是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兩下,像是在記節拍。
公關總監王莉接過話頭:
“輿論這塊,我們的預熱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釋放幕后花絮和部分舞美圖,引發猜測,第二階段,制造話題性事件,比如兩位跨界嘉賓的偶遇視頻、合作彩排的短片,第三階段,正式海報和宣傳片集中投放,全網同時發聲。”
屏幕切換到一張熱搜榜模擬圖,紅色的top標簽赫然醒目。
“目前,天籟之戰未播先火,已經在熱搜掛了三天,閱讀量破億,我們手里還有十個衍生話題包,足夠覆蓋節目上線前的全部時間段。”
“廣告主的反應呢?”
陸則第一次開口打斷。
王莉立刻答:
“到目前為止,已有七個一線品牌簽下冠名和特約贊助,總金額超過預期的15%,還有三家在談,其中兩家是被愛優那邊拉過去的老客戶,我們正在爭取。”
陸則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秒,然后慢慢移向數據分析師:
“市場預測。”
數據分析師立刻操作電腦,屏幕切到對比圖。
一邊是天籟之戰的預估收視曲線,一邊是愛優視頻等公司的競爭節目占位圖。
“根據目前的輿情走勢和平臺資源,天籟之戰首播當晚的收視率預計會達到2.5%以上,網絡播放量在24小時內有望突破1800萬。”
“愛優那邊呢?”林威問:“他們最近也在籌備跑男綜藝。”
“他們的節目目前沒有公布完整陣容,但從話題走向來看,定位是全民參與型綜藝,形式較輕,預估首播收視率在1.8%左右。”
林威輕輕笑了一聲: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硬碰硬,就會輸得很難看,他們一定會避開這段時間。”
陸則微微前傾,雙手交握:
“輸得難看只是第一步,我不只是要他們輸,我要他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陳澤頓了頓,小心試探:“陸總的意思是。”
“壓制。”
陸則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帶著鋒利的棱角:
“迅藤和酷優的首頁推薦位、流量入口、熱搜置頂,我們全包,其他節目就算上線,也別想搶走注意力。”
“還有一點。”
林威插話,手指在桌面上輕敲:
“輿論引導必須雙線并行,我們一邊炒熱自已的節目,一邊通過外圍賬號持續放大愛優節目的劣勢,哪怕是夸張、戲謔,也要讓觀眾潛意識覺得他們是模仿、是跟風。”
公關總監點頭:
“明白,我會安排內容農場和kol同步發聲。”
“節目內容方面,有沒有可能在第一期制造一個爆點?”
陸則問。
“有。”
陳澤馬上調出一段視頻。
兩位跨界嘉賓在彩排間隙即興合唱,配上觀眾驚呼的現場反應,效果極好。
“很好,把它藏起來,留到首播當晚。”
陸則的眼神閃過一抹鋒芒:
“張杭的節目檔期在我們的打擊范圍內,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下場,敢不敢賭。”
“他賭什么?”林威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屑。
“賭他的人氣,賭他的流量池,還賭我們的成績。”
陸則緩緩靠回椅背:
“可惜,他忘了,這不是他熟悉的戰場。”
會議桌周圍一陣輕微的笑聲,但笑容里都有鋒利的意味。
其實到現在,在座的各位,誰都想贏張杭一場。
尤其是林威,其次是陸則。
“時間不多了,各部門按計劃執行。”
陸則低聲下令:
“我要的結果只有一個,首播當天,全網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天籟之戰,當天籟之戰火起來后,我看他張杭的娛樂節目,還敢不敢上線!”
大屏幕上的鼓點聲,仿佛與他的語調同步,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在敲打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會議室的燈光在九點十分準時變得柔和。
大屏幕上的最后一幀定格在天籟之戰的宣傳海報上,金色的slogan唱響未來,誰與爭鋒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主人的野心。
陸則合上文件夾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里格外清晰。
“今天就到這里,各位按照分工執行。”
長桌周圍的高管們依次起身,收起面前的資料。
椅子與地毯的摩擦聲,腳步聲,低聲交談聲混合在一起,像是一種有序的撤軍。
賀穎帶著助理迅速收回所有紙質文件,放進加鎖的資料箱中。
她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波動,仿佛這只是一次普通的例會。
但她心里很清楚,這一晚會議室里決定的,將會影響到接下來整整一個季度的行業格局。
外面的安保組已經在電梯口列隊,確保每一個離開的人都簽字確認,取回自已的手機。
沒有人抱怨這些繁瑣的手續,因為每個人都明白,這里的每一條規矩,都是為了在戰場上保持優勢。
林威沒有急著走。
他站在主位對側,手里轉著那支金色的鋼筆,眼神落在桌面上的一只空茶杯上,仿佛在思考。
陸則摘下腕表,看了看時間,然后緩緩走過去。
“林總,方便聊幾句嗎?”
林威抬起頭,微微一笑:“當然。”
兩人并肩走到會議室盡頭的小型休息室。
這里隔音極好,門一關,外面的聲音便完全消失。
休息室中央是一組真皮沙發,茶幾上擺著兩杯已經溫熱的普洱茶。
陸則坐下,先抿了一口茶,目光平靜:
“愛優那邊的節目,你怎么看?”
林威把鋼筆放在茶幾上,靠在沙發背上:
“他們肯定會砸錢造勢,張杭那個人精明、狠,喜歡以攻代守,他們這個節目,他是有備而來,畢竟含國的跑男,熱度是很高的。”
“嗯。”
陸則微微頷首,指尖輕敲茶杯:
“我查過,他的團隊在籌備做輿論預熱,但資源比不上我們,如果正面硬碰,必輸。”
林威瞇起眼睛,聲音低了一度:
“但你知道,他最大的優勢是什么嗎?”
“說。”
“他敢孤注一擲。”
林威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別人會算投入產出比,他不會,他只會問,我能不能贏,為了贏,他會不計代價。”
陸則笑了笑,卻沒有否認:
“那我們就讓他輸得連代價都付不起,他現在的現金流,正是他最尷尬的時期。”
兩人相視一笑,茶杯在空中輕輕碰了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脆響。
休息室外,公關總監王莉正和制作總監陳澤低聲交流。
“第一階段的宣傳已經占了三個熱搜,我們要不要提前放一波彩排花絮?”
王莉問。
陳澤搖頭:
“不,陸總的意思是所有爆點留到首播當晚。”
“明白。”
王莉在筆記本上記下,動作干脆。
幾分鐘后,陸則和林威走出休息室。
外面剩下的人立刻停下交談,目光投向他們。
“各位辛苦了。”
陸則神色平靜,但話語像一道指令:
“從今晚開始,所有對外信息嚴格按照公關部的口徑統一發布,不許有任何人私自接受媒體采訪。”
“是。”
林威看了看腕表,笑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等首播那天見分曉。”
電梯門緩緩合上,林威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縫之間。
陸則站在原地,看著電梯樓層數字下滑,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目光變得冷而銳。
“張杭。”
他在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手指慢慢收緊: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和我碰一下。”
他轉身,步伐穩健地走回會議室,把桌上的文件全部合攏。
賀穎早已在門口等候,手里是一個加密的平板。
“陸總,剛收到的消息,愛優的預熱視頻今晚上線,主題是全民狂歡。”
陸則接過平板,看了一眼那條視頻的開頭,一個模糊的剪影、背景音樂是輕快的電子樂。
和他們的高端路線截然不同。
“有意思。”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通知技術部,盯住他們的數據曲線,一有波動,馬上告訴我。”
“是。”
落地窗外,黃浦江的夜色更深了,江面上的游船燈光像一串串流動的星。
會議室里,最后一盞燈被關掉,只留下墻上那幅巨大的天籟之戰海報,在黑暗中泛著冷金色的光。
戰役,已經開始。
次日。
京都,夜色微涼,機場大廳帶著淡淡的金屬味與咖啡香氣混合在一起。
人群的腳步聲在大理石地面上交錯回響,廣播里報著一班又一班航班的起降信息。
安佳玲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連衣裙,腳步不疾不徐。
她抱著張文歡。
身后的保姆右手拖著一只硬殼登機箱,行李并不多,但質感一看就很講究。
她并沒有戴口罩或墨鏡,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記者鏡頭捕捉過無數次的天然鏡頭感。
來往的人群中,不時有人認出她,小聲討論:
“那是誰啊?真漂亮啊。”
“都有孩子了,呵呵,一看就是個辣媽。”
“看那大屁股,竟然生的是女兒。”
在安檢口外等候的,是公司的一個助理。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簡單的黑色衣服,手里拿著平板,不時確認航班狀態。
見到安佳玲,他立刻上前一步,微微鞠躬:
“安總,機票已經辦好,直飛江州,張總已經安排好了接機的車子。”
安佳玲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她低頭對文歡笑了笑:
“等會兒上飛機要乖,別亂跑。”
“麻,麻麻~”
文歡仰著頭問,聲音軟糯。
“在呢。”
安佳玲的語氣柔和了幾分。
候機時,她翻開手機,看見與張杭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一小時前。
安佳玲:我們在路上。
張杭:路上注意安全,到江州給我發消息。
安佳玲:嗯。
登機廣播響起,助理幫忙收拾好登機牌與證件。
飛機滑行時,安佳玲轉頭望向窗外,跑道的燈光一排排后退,夜色吞沒了整個城市。
在云端,機艙內燈光昏黃。
文歡趴在舷窗上,望著漆黑的云海和偶爾閃爍的星光,小聲說:
“唔唔,咿呀~”
“我們在飛機上。”
安佳玲揉了揉她的頭發,唇角帶笑。
飛機平穩降落江州機場時,已是夜里九點半。
出口處,曹文正等在那里,身后是兩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
他快步迎上來:
“安總,歡迎回江州。”
文歡見到他,眨了眨眼,有點害怕,藏在了月嫂的懷里。
“哎,小小姐長高了。”
曹文笑著接過行李,動作利落地放進后備箱:
“張總在家等著呢,今晚公館那邊還準備了宵夜。”
車隊駛上江州的高架,夜色下的城市燈火璀璨,霓虹在車窗外一閃而過。
安佳玲靠在座椅上,目光穿過玻璃看著這座城市。
她知道,這里不只是張杭的商業大本營,更是他情感生活的中心。
“你最近是不是又忙著打仗?”
張杭打來電話,安佳玲隨意閑聊著。
張杭的聲音透過車載藍牙傳來,帶著一絲笑意:
“是啊,到現在這個層次,已經不是安穩發展的時候了,針對我的人,就像追你的人那么多。”
安佳玲好笑:“你倒是會比喻,不過,我這次來,你可別讓我白跑一趟。”
“放心,這幾天我都在,保證把你喂的飽飽的。”
安佳玲嘴角抽搐了下,說:“我鏈藍牙呢,給歡歡放歌來著。”
“哈哈哈,沒事兒,誰聽到了,我也是這個態度,把你喂飽。”
張杭哈哈大笑。
開車的曹文眼觀鼻、鼻觀心,他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保姆則抿嘴笑著。
文歡在后排插話:“耙,耙耙?”
“哎呀,我的乖寶貝,這還聽出爸爸的聲音了啊?”
張杭的語氣顯然興奮了些:
“乖寶,想沒想爸爸?”
“唔......”
小歡歡眨巴著閃亮的大眼睛,說不出多余的話了。
張杭笑了:“爸爸給你準備了蛋糕,還有你最喜歡的草莓布丁。”
安佳玲轉頭看向女兒,唇角微微上揚。
閑聊中,車隊駛下高架,進入江灣公館所在的臨江大道時,外面的景色變得安靜許多,路燈的光映在江面上,像一條條緩慢漂移的金色絲帶。
門廊下,張杭穿著家居襯衫站在那里,燈光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影。
他伸手將女兒抱在懷里,親了兩口,笑意溫暖:
“小家伙,想爸爸了沒有?”
文歡笑盈盈的看著爸爸,眼睛一眨不眨,可把張杭的心都融化了。
張杭覺得,女兒長大到一歲多,已經開始可愛了。
咿咿呀呀的樣子,真是人間享受。
安佳玲走上前,眼神與他短暫交匯,那一瞬間的微妙情緒,既熟悉,又帶著一絲不可說的陌生感。
在燈光下閃過去,很快被兩人心照不宣地掩下。
或許,他們都知道對方的眼底,有一絲火熱。
也都知道,今晚的安佳玲,一定是被制裁的那一方。
江灣公館的夜晚很安靜。
院子里的園藝燈將草坪切割成一塊塊溫柔的光斑,遠處的噴泉水柱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銀光,落下時發出均勻的水聲,像是給這夜色伴奏。
今天的蚊子特別少,戶外空氣清新,所以在這邊坐了坐。
花園正中央擺著一張長形的藤編桌,桌上已經準備好熱氣騰騰的宵夜。
一盤盤精致的小點心,湯汁香濃的牛肉面,甚至還有文歡最喜歡的草莓布丁。
空氣中混著晚間修剪草坪的清新味道和食物的香氣,讓人一走進來就放松下來。
凌妃率先從屋里走出來,懷里抱著剛滿周歲的張文才,小家伙一見到張杭就咯咯笑,胖乎乎的手伸得高高的。
“來,給你爸爸抱抱。”
凌妃笑著把兒子遞過去,語氣親昵又自然。
張杭接過兒子,一手托著他的后背,一手輕輕拍了拍小屁股:
“這么晚還不睡?是不是等著看媽媽笑話呢?”
凌妃翻了個白眼:
“少來,明明是等著看看他的佳玲媽。”
安佳玲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唇角掛著得體的笑。
自從和張杭辦完婚禮,她接受了狀況。
也附身過去逗一逗張文才,說:
“小媽來看你了,還記得小媽不?”
小文才可不會去看安佳玲,眼神被張文歡這個姐姐吸引。
不一會兒。
沈清柔也從屋里走出來,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裙子,手里端著熱茶,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妹妹:
“哎呀,這么齊啊,佳玲,好久不見。”
“是啊。”
安佳玲微笑著和她碰了下杯子:
“江州的夏天真的好涼快啊。”
白小桃跟在沈清柔后面,手里還拎著一盤水果。
她把水果放到桌上,笑盈盈地調侃:
“你這陣容啊,都可以組個少兒綜藝了。”
“這是家庭聚會。”
張杭順勢接話,語氣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