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侵蝕者出來了么?”幽冥抬起手,用他纖細而有力的手指輕輕擦掉他眉毛上凝結起的冰晶,他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還沒。目前還沒有感應到任何新的魂力跡象。”特蕾婭看著那個幽暗深邃的洞口,澄澈的眸子在她濃密的睫毛下閃動著冷冷的光斑。
“一晃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初我們兩個掙扎著從里面出來的時候,還是孝兒吧?那個時候你有十歲么?”幽冥順著特蕾婭的目光往洞穴看去,他的目光里沉淀著一種回憶的色澤,像是暮色時分催促旅人歸家的燈火,看起來有一種沉甸甸的疲憊感。
“不太記得了。”過了一會兒,特蕾婭才回答了幽冥的問題,她明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幽冥轉過頭,望著身邊心神不寧的特蕾婭,說:“你在想什么呢?”
“你有沒有覺得”特蕾婭撥開被寒風吹到臉上的幾縷發絲,她轉過頭,望著幽冥那張年輕而桀驁的臉,“這一代侵蝕者誕生得有點太快了?我們成為王爵才多久?一年?半年?這么短的時間內,怎么可能就有新的一代侵蝕者‘誕生’了呢?要知道,我們上一代的侵蝕者和我們之間,可是隔了十幾年啊。我們剛剛完成對上一代王爵的殺戮,淘汰了最弱的兩個王爵,更新了亞斯藍王爵的魂術實力量級,這才短短一年的時間,難道新的侵蝕者這么快就要開始下一輪的‘淘汰’了?我無法相信”
“在我們之前的上一代侵蝕者,有可能和我們中間并沒有隔那么久的時間。我有一種感覺,我們上一代到我們中間,應該是存在過一代被隱藏的侵蝕者的,更有可能,此刻我們正在等待的這兩個最新的侵蝕者,都不是我們的下一代,在我們和他們中間,很可能有更多代的侵蝕者存在”幽冥的目光看起來就像兩片漆黑的深淵,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這不太可能”特蕾婭皺了皺眉,緩慢地曳,“侵蝕者成長為具有高強度魂術戰斗能力的人,至少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我們倆在九歲十歲左右,就完成了一整代侵蝕的淘汰,我們已經算是極具天分的侵蝕者了,即使如此,我們也花了十年的時間。我不認為有四五歲的孝兒,可以完成對魂術界的侵蝕。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你覺得吉爾伽美什是侵蝕者么?”幽冥突然問道。
“”特蕾婭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半晌,她說:“你的意思是?”
“雖然我們倆都沒有見過吉爾伽美什本人,但是,從白銀祭司給出的信息里,我們知道,他身上的靈魂回路、天賦,甚至是他的魂力上限,都是漆拉難以企及的高度。王爵的誕生歷來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賜印,讓使徒承襲,而另外一種就是侵蝕取代。所以說,從吉爾伽美什和漆拉的截然不同可以推斷,吉爾伽美什必定是屬于后者,也就是侵蝕者,只是不知道他是誕生在我們之前,還是我們之后”
“我不認為他誕生在我們之前,”特蕾婭若有所思地看著空曠天地間的某個地方,視線有點恍惚,“如果是這樣的話,等到我們出現的時候,漆拉根本不可能還維持著一度王爵的位置,他應該早就被吉爾伽美什取代了。”
“那他就是誕生在我們之后。”幽冥點點頭,神色更加沉重起來。
“那為什么白銀祭司突然加快了制造侵蝕者的速度呢?”特蕾婭的聲音很低,似乎在自自語,她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腦子里飛快地閃過無數零星碎片,但卻始終拼湊不出一幅完整的畫面。
她隱隱覺得黑暗里一個巨大而恐怖的秘密正在緩慢地覺醒,隨時都有可能沖破地表,吞噬毀滅掉整個天地。但是她此刻卻無法抓到頭緒,她只能回過頭,臉色蒼白地望著幽冥。
“無法推測』過,按照吉爾伽美什出現的時間來推算,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在我們之前就已經從凝腥洞穴里出來了。只是從我們走出洞穴,開始在深淵回廊里四次走、秘密存在的時刻,到我們公然露面更新取代王爵的這段時間里,他的行蹤被徹底隱藏抹去了。他像是從時間的坐標上消失了一樣。這種魂量度的人,但凡稍微在世間露面,就一定會留下線索和蹤跡。我們那一代侵蝕者,最后活著走出凝腥洞穴的,就只有我們兩個而已,如果吉爾伽美什和我們同代,我們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且,白銀祭司也說過,此刻我們來迎接的,是我們下一代的侵蝕者。所以,吉爾伽美什應該是在我們之前,就秘密存在了的一代侵蝕者,而且,”幽冥的臉色也變得和這片雪原一樣煞白,“他很可能是那一代唯一的一個侵蝕者,白銀祭司出于某種原因,隱藏了他這一代侵蝕者存在過的歷史痕跡。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憑空誕生如此強大的魂術師,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但矛盾的是,他和我們兩個出現的時間太過接近,理論上來說,都不夠一群侵蝕者互相殘殺直到最后決出剩下存活的那一個”
“你的意思是?”特蕾婭的瞳孔因為恐懼而輕微地顫抖著,因為她心里隱隱覺得,那個仿佛怪獸般的秘密,已經在黑暗里,露出了一圈森然發亮的輪廓來。
“我只是猜測”幽冥停頓了很久,仿佛他自己也感覺接下來說出的話,太過駭人且難以置信,“吉爾伽美什那一代侵蝕者,從頭到尾,就只有他一個而已,他是那一代唯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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