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茹還站在門口,聽到這個動靜,捂嘴偷笑。上前一步,敲了敲房門,“輕雨姐,你怎么了?沒事吧?”
宋輕雨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我沒事……”
“哦哦,沒事就好。”于茹憋著笑,“你腿腳不方便,半夜要是有什么事,記得給司忱哥打電話,免得你身邊沒人照顧,小心再從床上摔下來啊。”
“……”宋輕雨沒有再發出聲音,臥室里陷入一片寂靜。
于茹勾勾唇,滿意地走了。
房間內,宋輕雨聽著腳步聲遠去,也勾唇笑了,眼中折射出惡毒的光芒,“于茹表妹,你也別太得意了,好戲還在后頭呢。”
——
溫久躺在床上,一點一點地數著時間。
已經凌晨了,她還沒有一點睡意,腦子里全是那碗山藥黏液。
指針指向凌晨三點,一道尖叫聲劃破整個宅邸的寂靜。溫久猛地從床上彈起,心臟狂跳。
走廊上腳步聲雜亂,有人在大喊:“快叫救護車!”
溫久拿起外套披上,著急的趿上拖鞋,拉開門,從過道里跑過去。
所有人都圍在二樓客房門口,溫久走過去,剛好看見顧司忱抱著人沖出來。傭人們紛紛讓開一條路線,溫久也下意識地朝旁邊站。
顧司忱就這么抱著于茹,從她面前沖了過去。溫久只瞥了一眼,只見于茹全身布滿駭人的紅疹,一張臉腫得幾乎認不出,喉嚨里還發出可怕的哮鳴音。
——
晨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傭人房時,溫久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短暫地睡了一會兒。
她猛地坐起,手指不自覺地摸向頸側,那里還殘留著噩夢的冷汗。她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于茹那張腫脹到變形的臉,紫紅的嘴唇張合著,“小久,你怎么能這么害我?”
溫久稍稍平復心情,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去別墅里干活。
廚房里,幾個女傭圍在一處交談。溫久悄無聲息地靠近,聽見其中一個人說:“醫生說再晚半小時就沒救了。全身腫得像充氣娃娃,喉嚨里長滿了水泡……嘖嘖……好嚇人的。”
“聽說會留疤呢。”張姨也在八卦之列,“好好的一個人,算是毀了,嗐……”
溫久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
她這邊的動靜很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沒有人在意這邊,她們繼續在八卦,聊的都是于茹。
那些話,溫久光是聽著,就已經膽戰心驚。真不知道,于茹現在已經變成了什么鬼樣子……
“賤奴,太太讓你去她臥室一趟。”
溫久皺皺眉,將抹布擰完之后,將衣袖放下來,踩著樓梯上樓。
宋輕雨靠坐在床頭,受傷的腳踝被絲巾遮蓋,床上鋪開了許多首飾,她正在一件一件地挑選把玩。
“關門。”宋輕雨頭也沒抬一下。
溫久照做。
宋輕雨看了她一眼,輕輕抬了抬下巴,“把那杯牛奶喝了。”
溫久轉頭,看見離她幾步之遙的小桌上,放著一杯冒熱氣的牛奶。
那是宋輕雨的牛奶,傭人剛送上來沒一會。
溫久站著沒動,一時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放心,沒下毒。”宋輕雨說,“我今天沒什么胃口,不想喝,又不想浪費。你昨晚表現得很不錯,這杯牛奶就當是我給你的獎勵了。”
溫久端起那杯牛奶,小啜了一口,濃郁的奶香充斥著她整個口腔。
宋輕雨滿意地看著她,“醫生說我們親愛的于茹表妹至少要在icu住一周。”
溫久手一頓。
宋輕雨依舊看著她,手上拿著一個鐲子,嘴角卻勾起殘忍的弧度,“哎呀……我看她啊,這次就算是活下來,全身的皮膚也都潰爛了。說不定會留下永久的疤痕呢。”
——
溫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宋輕雨的那些話不時的縈繞在她腦海中,傭人們今天所有的話題幾乎都在圍繞著于茹過敏。
天擦黑的時候,顧司忱終于回來了。
所有人都被召集在客廳里,站成好幾排,溫久就站在最末排,最不顯眼的位置。
透過縫隙,溫久看見顧司忱站在客廳中央,襯衫的袖口卷起來,露出緊繃的小臂。他整個人也顯得有點憔悴,頭發微微凌亂,眼睛里燃燒著壓抑的怒火。
整個客廳落針可聞,大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威壓感。
“于茹現在躺在醫院,生命垂危。”顧司忱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醫生確認是嚴重過敏反應,而她的睡衣上……”
他停頓了幾秒,目光凜冽的掃過每個人的臉,“檢測書高濃度山藥黏液。”
一陣騷動在傭人群中蔓延,溫久低垂著頭,手指下意識的攥緊下擺。
“誰干的?”顧司忱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能清晰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
“……”
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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