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久想,她可能又要背鍋了。
這些花都是很名貴的品種,還都是顧司忱親手種下的,弄壞這些,等于在他臉上踩。
這次,又不知道該怎么折磨她了!
然而,顧司忱走近,卻沒有責備她,而是蹲下身,指尖撫過那朵受損的玫瑰,“朱麗葉。”
溫久眨眨眼:“?”
“英國奧斯汀玫瑰,花期很短。”
溫久靜靜的站著,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好像能感受到他對這些玫瑰的惋惜。
畢竟是自己親手種的,弄壞一片,心疼是必然的。
溫久蹲下身,繼續用布條給那些玫瑰“包扎”。
夜露打濕了她的衣服,冰冷的觸感滲透膝蓋,她卻渾然不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株折斷的“朱麗葉”玫瑰上。
花莖幾乎完全斷裂,僅靠一層薄皮相連。
溫久輕咬下唇,用布條小心地纏繞住花莖,動作輕柔的像是在給人包扎。
“別費力氣了。”顧司忱看著她道:“根莖斷了,綁起來也沒用。”
溫久像是沒聽到他的話,手中動作未停。她的手指在月光下發白,指節處卻泛著不正常的紅。
那是山藥黏液引起的過敏反應,混合著被玫瑰尖刺扎處的細小血點。
顧司忱一眼就看見了,他忽然靠近,一把捉住溫久的手腕。
“這是怎么回事?”他的指腹摩挲過她手背上凸起的紅疹,眉頭擰成一道鋒利的折痕。
溫久試圖抽回手,但他的力道大得驚人。
她搖頭,另一只手比畫著“沒關系”的手指,卻被他順勢也捉住。
兩只手上都是!
仔細一看,臉上也有!
顧司忱將她的手拉過來,湊到鼻下嗅了嗅,蹙眉,“山藥?”
溫久微微怔住。
她都洗過那么多次手了,還用肥皂和洗手液清洗過,甚至在癢得受不了的時候,還把手插進泥漿里面浸泡了好久。
他是怎么聞出來山藥味道的?
其實顧司忱不是聞出來的,溫久的手上早就沒了山藥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
他是猜的。
溫久手上的紅疹明顯是過敏導致的,而平常她能接觸到的過敏原幾乎沒有,除了今天的山藥。
加上溫久沒有反駁,聽到山藥兩個字的時候,明顯抖了一下,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
顧司忱什么都沒說,松開了手,站起身,“早點休息吧。”
——
溫久處理了玫瑰,才回去休息。
她剛回到房間,就有人過來敲門。
溫久打開房門,看見是負責院子里衛生的傭人張姨。
“先生吩咐把這個給你。”張姨遞過來的是一管藥膏。
溫久愣了一下,伸手接過。藥膏外套還帶著一絲涼意,像是剛從冰箱取出。
“早晚各一次。”張姨壓低聲音補充,目光掃過她紅腫的手背,又迅速移開,“先生說……花園里的花不需要你照顧了,你好好休息。”
溫久攥緊藥膏,胸口涌起一股難以喻的感受。
只是一管藥膏而已,這是顧司忱對她這只可憐蟲的施舍罷了。沒什么好感動的。
張姨走后,溫久關上門,坐在床邊,將藥膏蓋子擰開,從里面擠出白色的膏體,在手背上暈開。
一股淡淡的涼意在手背上鋪開,稍稍緩解了那股熱辣辣的灼燒感,可還是有點癢。
溫久忍著不抓,躺在床上,將兩只手放在被子上面,不知不覺睡過去……
次日清晨。
溫久醒來時,手背上的疼癢感已經消退的差不多,紅疹也全都消下去了。
張姨過來敲門,說讓她去廚房一起幫忙。
剛把早飯擺好,宋輕雨和顧司忱就過來了。
溫久迅速退至角落,顧司忱隨后步入餐廳,一身鐵灰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他的目光在掃過溫久時,微不可察地停頓了半秒,隨后面無表情的入座。
于茹也來了。
宋輕雨笑著打招呼,“于茹表妹,昨晚睡得怎么樣?還習慣嗎?”
“挺好的,謝謝輕雨姐關心。”于茹說著,眼睛朝顧司忱那邊看了一眼,“司忱哥,早上好。”
“嗯。”顧司忱應了一聲,并未看她,也沒問什么。
于茹咬咬唇坐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今天顧司忱對她好像有點冷漠,不似昨天那么熱情周到了。
肯定是宋輕雨昨晚吹了枕頭風,司忱哥一定是對她有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