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忱回來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跟他一起的還有宋輕雨。
當于茹打開門的時候,他們兩就站在一起,宋輕雨的手還挽著顧司忱的胳膊。
于茹的指甲掐進掌心,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司忱哥……輕雨姐姐也回來了……”
宋輕雨往前邁進一步,走到于茹的面前,打量著她身上的圍裙,話卻是跟顧司忱說的,“老公,于茹是客人,怎么能讓她做飯呢?”
顧司忱也看到了,環視一圈,“其他人呢?”
“是我要求做的,不過……”于茹撇撇嘴,難以掩飾的委屈,“她們的確不聽我的,聽說我要做飯,也沒人肯幫我……”
顧司忱皺眉,“怎么回事?小久呢?她也沒幫你?”
提起溫久,于茹眼底劃過一抹心虛,趕緊道:“小久身體不舒服,我讓她休息去了。司忱哥,你餓了吧?先吃飯吧?”
“嗯。正好我也餓了。”宋輕雨說著,就挽過顧司忱的胳膊,兩人并肩往餐廳走。
于茹想走在顧司忱另一側,被宋輕雨故意推開了。
走進餐廳,宋輕雨一眼就看見餐桌上盛放的藍玫瑰,花瓣邊緣泛著罕見的銀灰色光澤,在燭火的映襯下如夢似幻。
“這花……”宋輕雨的聲音陡然尖利。
于茹還沒意識到不對勁,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對自己的插花技藝很滿意,“我下午在后院看見的,一大片很漂亮。我想著餐廳里總是素素的,就摘了幾朵回來做裝飾。這個花瓶也是我去買的,輕雨姐姐如果喜歡的話,我以后每天都給你插。”
每天都插?
宋輕雨被她氣笑了,目光死死地盯著于茹,“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嗎?”
“不知道,看著像玫瑰。我看院子里種著的都是玫瑰,只是品種諸多,估計這也是一種罕見的玫瑰花吧?”于茹蠢得可憐。
“這是藍月季!”宋輕雨咬牙切齒,“三年才開一次花!”
于茹一愣。
旋即覺得不可能,對宋輕雨的話第一反應是質疑,“不會吧……在我們那里,月季花家家戶戶都有,隨隨便便種,第二年就能開花呀……”
宋輕雨冷笑,她不想跟于茹這個鄉巴佬掰扯了,轉頭看向顧司忱,眼神里盡露惋惜,“老公,這花都是你親手種下的,盡心呵護了三年,沒想到……”
于茹聞,表情頓時變了,“這花是司忱哥種的?”
她看滿院子玫瑰,還以為是宋輕雨的杰作,沒想到竟然是顧司忱親手種的?聽宋輕雨話里話外的意思,這些花對顧司忱來說,意義絕對非同一般。
現在卻被她摘了,插在花瓶里當觀賞品……
“司忱哥,我……”于茹剛想開口解釋,被宋輕雨打斷。
“老公,你也別怪于茹。她才來,沒見過這些也很正常……也怪我,沒提前跟她打招呼……”宋輕雨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于茹看著她,真是百口莫辯,只能暗暗地捏緊了手指。宋輕雨嘴上說著不怪她,可每一個字都在怪她,還說她沒見過世面!
顧司忱雖然沒開口,但是臉色也說不上好看。走進餐廳他就看見了這花,實在是太顯眼了。
畢竟是親手種下的,他為了收集全世界的玫瑰品種,曾親自去意大利找回來的,整個亞洲就這么一株。后來經過他研究室的培育,才培育出來更多的花種。
雖然現在花種子是不缺,但三年一開花,還是很難的。沒想到第一次開花,就被人獻祭了。
說不心疼是假的,畢竟都是他的心血。
于茹看見他的神色,心里再后悔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光說對不起好像也沒多大用。她一憋,眼淚就掉下來了,“對不起……司沉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輕雨姐說的沒錯,我真的沒見過這個……我還以為是平常的月季花,都怪我,都怪我……”
宋輕雨看著她的表演,在心里冷笑,可表面上還是要維持自己的人設,對顧司忱說:“老公,你看于茹妹妹都哭成那樣了,你怎么忍心再責怪她呢?是不是?”
顧司忱向來不是一個輕易同情弱者的人,于茹的示弱,只會惹來他的反感。可是只要一想到于茹的父母,他便又將那股反感壓下去。
最終說了句:“沒事。”
然后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來,“吃飯吧。”
水晶吊燈的光線在骨瓷湯碗邊緣折射出刺眼的光斑,于茹雙手捧著湯碗,像獻寶似的輕輕端到顧司忱面前。
“司忱哥,嘗嘗這個,我煲了四個小時,應該已經入味了。”
顧司忱的目光在碗里停留了兩秒,乳白色的湯面上漂浮著幾顆鮮紅枸杞,紅艷艷的很好看。
“嗯。”
這個單音節的回應已經足夠讓于茹眼底放出光彩。她正準備坐下,宋輕雨忽然開口:“看著真不錯啊。”
于茹立馬警惕地看過去。
宋輕雨卻沒有看她,她挨著顧司忱坐,手托著腮,紅唇微翹,“進門就聞到這香味了,表妹手藝這么好,我也好想嘗嘗。”
話音剛落,顧司忱將那碗湯推給她,“喝吧。”
宋輕雨立馬揚起微笑,“謝謝老公~~”
尾音發出時,還故意用眼尾掃過對面的于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