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縱站在門口看了好幾眼才抬腳進門,路過會客廳的時候,又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頭的涼亭。
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少爺受傷了?”
管家一眼看見了他胳膊上的血跡,連忙喊了醫生,陳施寧趁機開口,“你趕緊說說他,有傷也不處理,瞎跑什么?”
他說著要走,“我老子最近身上總是不舒坦,我還得回去看著,明天再來……”
他話音忽地一頓,因為處理傷口的時候,蕭縱脫了襯衫,露出了精悍的上本身,以及后背上那滿滿的傷痕。
受傷不奇怪,可那一看就不是戰場上留下的。
“操,”
他罵了一聲,語調不自覺高昂起來,“你別告訴我,你開拔前去過老宅了,你明知道那是假的!”
他湊近看了看那傷口,一年過去了,傷口仍舊很猙獰,他知道蕭遠山有根馬鞭,絞了銅絲在里頭,用對了力道能一鞭子抽爛血肉,露出骨頭來。
他從小到大沒吃過苦,只看著這傷口,都覺得滲人。
“你腦袋被驢踢了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他破口大罵,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后心一陣陣發冷,他是真的有些后怕,蕭縱如果真的被抽了那么一頓,他是怎么頂著那一身傷去打仗的?
蕭遠山是真的想讓他死啊。
“你嚷什么?”
蕭縱看他一眼,“都過去那么久了,早好了。”
他就是不死心,去看一眼而已。
但這一句他沒說出來,他自己也知道蠢,也知道丟人。
他往嘴里塞了塊毛巾,朝醫生示意了一下,對方立刻拿著手術刀湊了過來。
陳施寧還要罵人,一看他這副樣子,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醫生已經動手了,消毒過后,一刀一刀,將他胳膊上的腐肉都剜了下來,殷紅的血順著胳膊淌下來,瞬間就在地毯上積了一灘。
陳施寧臉色發白,“蕭縱你有毛病啊?這么大的手術,你就不能去醫療室嗎?你好歹和我招呼一聲啊……我這得做好幾天的噩夢。”
蕭縱臉色發白,額角都是冷汗,等傷口被縫合包扎起來,他才吐了嘴里的毛巾,“挖腐肉不疼。”
陳施寧只覺得喉嚨被掐住了,他看看蕭縱慘白的臉,又看看地上的血,好半晌才開口,“你拿我當傻子耍是吧?”
蕭縱笑起來,“行了,你快回去吧,不是說陳伯父病了嗎?回頭我得空了去探望他。”
“你還是先養好你自己的傷吧。”
陳施寧沒好氣地開口,“你病得可比他厲害多了。”
他轉身就走,還開走了蕭縱的車。
蕭縱沒理會,揮揮手讓眾人退了下去。
管家拿了新的襯衫來,他也沒穿,只往肩膀上一披就扶著沙發站了起來,開始到處溜達。
茶室,會客廳,花園,涼亭……
到處都很安靜,都很空蕩,看得人心都空了,空地發疼。
其實蘇姚不是話多的人,可少了她一個,整個帥府,怎么就這么冷清了呢?
他怔怔地盯著蘇姚的房門看,最后還是抬腳走了上去,慢慢推開了那扇一年都沒推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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