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過驚訝,沈知聿一時竟沒了語,他上下打量著蘇姚,還是那個人,卻又很不一樣,只是他一時半會說不出哪里變了,直到他對上蘇姚的眼睛。
她眼底再沒了以往的那股瞧見上位者時的恐懼和瑟縮。
她坦然自若地站在那里,風華內斂,自成風景,哪怕遠不如在帥府時裝扮精致用心,卻越發耀眼奪目。
沈知聿的心,無端端的就安穩了下來。
“雨過天晴香,喜歡嗎?”
他合上了后半句,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一陣風吹過,車站貼滿了的海報打著旋飄落,有人撿起了海報,只是隨意瞥了兩眼就作罷,可路過蘇姚的時候,他腳步卻猛地頓住,他抖著手拿起海報,看看上面的畫像,又看看不遠處的人,瞳孔驟然一縮,隨即拔腿就跑。
沈知聿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但很快就收了回來,拉開車門,將蘇姚請上車。
“真沒想到,再見時我們竟然會是這種身份。”
回到沈公館,支走沈知心又屏退了傭人,沈知聿才敢開口。
蘇姚扯了下嘴角,仰頭打量著沈公館。
這是她第一次來,很有些好奇,沈公館和蕭家老宅有些相似,都是純中式的建筑,氣氛卻截然不同,蕭家老宅森嚴可怖,沈公館卻一片祥和,連傭人身上都沒有多少拘謹。
“的確沒想到,”
她收回目光,坦然開口,“早就覺得沈爺和旁人不一樣,原來還有這么一層身份,更沒想到的是,我們竟然能以這樣平等的姿態對話。”
沈知聿一耳朵就聽出了她話里的重點,平等。
原來蘇姚的變化,源自于此。
他并不驚訝,因為這種思想也曾給過他震顫靈魂的洗禮,讓他義無反顧地投身進來。
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緩緩吐了口氣,并沒有就這個問題深談,反倒是很在意另一點,“你的腿疾怎么樣了?”
蘇姚似是沒想到他還記得這種小事,彎腰摸了下腿,輕輕一搖頭,“還是老樣子,時不時就會發作,但不知道是不是緊迫的事情變多了,總覺得沒有記憶中那么疼了,忍得住。”
沈知聿眼底露出疼惜來,卻并沒有說什么,蘇姚并不需要他的憐惜,她是作為一個戰士來到這里的。
“既然來的是你,那想必進帥府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他直入正題,“我們原本準備的經歷,看來要稍作修改了。”
蘇姚正要點頭,門外忽然熱鬧了起來,隱約有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來,沈知聿感慨一聲,“好快的速度,這就找上門來了,看來他真的很想見你。”
蘇姚輕笑著搖頭,“相處六年,我比誰都了解他的脾性,他那個人,連對唐黎都那么冷酷,怎么會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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