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瞇起眼跟著笑:“那就趕緊回!明天正好可以送孩子去上學。”
“得嘞!”
……
……
三人說笑著走出了辦公樓,而后在停車場上,各自上了車,分道揚鑣。
陳勇住的地方離警局不遠,當初為了工作方便,買房子時特地選得離警局近的。小區是個老小區,夜深了,小區里的住戶大部分都已入睡,只剩了零星的屋子還亮著燈。
昏黃的路燈下,飛蟲上下飛舞,不知疲倦。
陳勇將車子停在了單元樓下的停車位上后,卻沒立馬下車。他靠在椅子里,目光透過擋風玻璃,虛虛地落在前方某處。
昨天,他借口查某個舊案,趁機翻了當年那場行動的檔案。
當年那場行動,不少人犧牲。而他們緝毒支隊,更是死傷過半。其中,三人死亡,四人重傷。重傷的四人中,有兩人因為傷勢過重,如今已經病退了,另外兩人后來也都陸續調到了其他文職崗位。而其他人,雖然情況好些,卻也多多少少都帶了傷。比如他,當初肩膀中了一槍,如今一到陰雨天,那處早已愈合的傷口就會酸痛不已。
行動中犧牲,這在他們這一行里,不稀奇。可以說,他們每一次行動之前,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可當年那場行動,本不該有那么大的傷亡的!
那場行動,他們準備了很久,摸清了一切該摸清的,永泰幫內部還有劉隊的線人時刻提供消息。
他們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本該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捷。
可最后,雖然也贏了,卻死了很多人。
包括,他們隊中的三人。
尤其是劉行和何黎的死!
兩人死亡的現場,沒有一具永泰幫的尸體,也沒多少打斗的痕跡。他們身上留下的子彈,也確實和永泰幫那些人用的是一致的。
可,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和劉行還有何黎走在一處的瞿江,最后卻沒在那里。
甚至,等到了別人發現了劉行他們的尸體,他才從另一個地方匆匆趕來,帶著傷,然后夸張地表演了一場悲傷。
陳勇并非如今才懷疑。
他當時就懷疑。
以劉行的實力,再加上一個何黎,他們倆就算真碰上了什么兇險,也不該連呼救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沒了性命。
可,瞿江是劉行親自帶的徒弟,劉行活著時,對瞿江十分信任,也很重用。而何黎算是瞿江的師妹,平日里瞿江對她也是頗為照顧。
陳勇無法想象。
所以,當大勢來時,沒有任何證據的他,選擇了放下。
可如今,一面燙著‘大義滅親’四個字的錦旗,又將沉寂多年的那些懷疑,全部掀了起來。
而陳勇也從那一句一句的流中,終于得知,原來當初心生懷疑的,不止他一個。
或許還有些其他他不想承認的緣由,總之,他想查一查。
當年的檔案中,有人曾提到,當年劉行和何黎死的位置傳出槍聲后沒多久,他就看到有人從那離開。
陳勇去找了那個人,那個人說,當年他看到的那個人,身上穿了防彈衣。但他沒有看到臉。
這句話,當年錄檔案的時候,他也說了。可不知為何,這句話并沒有被記在檔案里。如果不是陳勇特地來問,那么從檔案上看,大家只會覺得離開的那個人是永泰幫的人。
但,永泰幫的人沒有穿防彈衣的。
所以,那個人,只會是他們自己人。
可是誰呢?
會是瞿江嗎?
昏暗的車內,陳勇目光忽然一動,而后沉沉嘆了一聲。
就在他準備抽根煙時,忽然擱在中央扶手處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陳勇拿過手機一看,上面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信息里說,如果他想知道當年劉行的死亡真相,就去城西的芒山,不過得一個人去。
陳勇猶豫了一下后,啟動了車子。
芒山就在平海市區西郊,山頭不大。山腳有公路,可以直接開到山頂。山頂上,有個寺廟。
陳勇將車子開到芒山山腳的時候,停了車,然后撥通了發消息來的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傳過來的聲音,是變過聲的。
他說:“你上山,到山頂寺廟。”
陳勇照做。
車子一路開到山頂,寺廟中早就熄了燈了。沉沉夜幕之下,沒有燈光的寺廟,像是一頭沉睡的巨獸,莫名讓人心悸。
陳勇坐在車內,問手機那頭的人:“你在哪?”
“你現在下車,繞到寺廟后面。后面有條小路,你沿著路走,走大概十分鐘左右,會看到一個小亭子,我就在那里等你。記住你只能一個人來!”
陳勇抬頭看了眼前方的寺廟,沉聲應道:“好。”
掛了電話后,他坐在車里檢查了手槍,確定沒有問題后,帶上手電,下了車,毅然往寺廟后面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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