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聞,連滾帶爬地湊到病榻前。
當他看清宋朝陽背心那支深深沒入的羽箭,以及箭羽周圍已然發黑的血肉時,忽地倒退數步。
他指著那箭,聲音抖得不成調。
“這,這,這箭頭之上,淬,淬了劇毒啊!”
韓云燁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快要窒息。
他猛然轉身,一把揪住那大夫的衣領,將他生生提了起來。
猩紅的雙目死死盯著大夫,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有毒就不能治了嗎?!”
“有毒就眼睜睜看著她等死嗎?!”
大夫被他身上凜冽的殺氣駭得魂飛魄散,脖子被衣領勒得喘不過氣。
他慌忙點頭,聲音帶著哭腔。
“可,可以治,可以治!只是這毒性猛烈,需待草民將箭矢拔出之后,立刻便要有人……有人用口將傷口處的毒血吸出來。”
“如此,方好繼續清理余毒,或有一線生機。”
韓云燁聞,毫不猶豫。
他一把甩開大夫,手臂青筋暴起,怒聲道。
“那還等什么!趕緊拔箭!”
他緊握雙拳,骨節因為用力而寸寸發白,目光決絕。
“我來替她清毒!”
病榻上的宋朝陽聽聞此,心中一震。
她強撐著最后清明,急急開口,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萬萬不可!殿下乃萬金之軀,何等尊貴!若是您因此……因此而中了毒,那朝陽萬死難辭其咎!”
況且,男女授受不親。
讓他為自己吸毒療傷,那般親密接觸……
宋朝陽蒼白的面頰上,竟罕見地浮起幾不可察的紅暈。
她只覺腦中一陣暈眩,眼前的光影都開始模糊。
大夫手起刀落,將她背上的衣衫利索地剪開。寒意襲來,傷口暴露在空氣里,帶著刺骨的疼痛。
下一瞬,那支羽箭被猛然拔出。血流如注,帶著濃烈的腥氣和黑紫色的毒痕。
青竹和紅鳶對視一眼,自覺退到門外,把空間讓了出來。
韓云燁沒有絲毫猶豫,他俯身貼近宋朝陽肩頭,一口咬住傷口處,將那股淤積的毒血吸了出來。
宋朝陽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灼熱氣息,還有那無法拒絕的親密,她臉頰發燙,卻無力掙扎。意識回籠時,她看見韓云燁抬起頭,唇角還沾著殷紅血跡。
他喘息微重,額上冷汗未干,卻死死盯著自己不肯移開目光。
房間里靜得只能聽見彼此急促呼吸聲,還有大夫低低收拾藥箱的動靜。
“我覺得身體好多了,是不是已經沒什么大礙?要不直接上藥吧。”
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她努力保持鎮定,不想承認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膛。
大夫連忙應聲,上前細致檢查傷口,又取出早已備好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敷在創口周圍。
清涼滲入肌理,將余下痛楚壓制下來。
他動作飛快,很快便用紗布包裹好傷處,只留下一道整齊結實的白色繃帶。
“現在需要喝一副解毒湯,我這就命人去煎。另外再給小姐開個方子抓些藥,這兩日切不可勞累。”
宋朝陽點頭示意。“多謝。”
她余光掃過韓云燁,下意識別過臉去,但還是忍不住低聲道:“辛苦殿下了。”
屋子里的氣氛忽然曖昧氛圍,悄無聲息間蔓延開來。
韓云燁喉結微動,兩只手握成拳,又輕輕松開。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