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王妃心中所慮。
她側過頭,對上王妃帶著幾分后怕的眼神,聲音輕柔。
“王妃娘娘不必過于憂心。眼下風波已平,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只要日后多加約束,想來不會再生出其他事端。”
王妃聽著宋朝陽這番沉穩的寬慰,心中那塊懸著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松弛下來。
“你說的是,是本宮……”
她話未說完,卻聽見不遠處,有細碎的議論聲隱隱約約傳來。
那聲音壓得很低,斷斷續續,卻還是有幾句清晰地飄進了耳中。
“……嘖,這鎮南王府的席面,怎的如此……簡陋?”
“就是說啊,莫說那些菜色了,你們嘗嘗這酒,寡淡無味,怕是路邊攤子上的村釀都比這個強些……”
“虧得還是王府大宴呢,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王妃原本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在聽到這些議論聲的瞬間,再次緊繃起來!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眸中閃過不悅。
怎么會?今日她忙于在前廳招呼各府女眷,確實還未曾得空坐下細看宴席。
難道當真如他們所說,不堪至此?
王妃轉過頭,看向宋朝陽,眼神中帶著明顯的詢問。
“朝陽,今日這宴席……當真是如此不堪?”
宋朝陽聞,心中微微一頓。
她能怎么說?
可秦清準備的其他菜品酒水……也確實是一難盡,與鎮南王府的體面嚴重不符。
她略一沉吟,視線不著痕跡地掃向一旁的韓云燁。
這種事情,由她一個外人來評價,似乎不太妥當。
韓云燁接收到宋朝陽那不著痕跡的一瞥,心下了然。
他上前一步,聲音清朗,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鄭重。
“王妃,今日這宴席,確實……不盡如人意。菜品如何暫且不論,單說這酒水,便最是馬虎不得。”
“今日到場的賓客,皆是與王府,與王爺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貴人。如此酒水,怕是怠慢了貴客,折損王府顏面……”
韓云燁的話音未落,宋朝陽一道清冷的目光便掃了過來。
那眼神中帶著制止的意味。
韓云燁卻只是幾不可察地聳了聳肩,他并未說得過分,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王妃聽著韓云燁這番話,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身形都有些站不穩。
她抬手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
幾聲撕心裂肺的咳聲之后,一方素白的帕子染上了點點刺目的殷紅。
宋朝陽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扶住王妃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迅速接過那方染血的帕子,不動聲色地攥緊在手心。
“王妃娘娘,萬不可太過動氣。您的身子要緊。此事,還需徐徐圖之。”
宋朝陽將王妃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恰在此時,有眼尖的丫鬟端了清茶近前。
宋朝陽接過茶盞,小心翼翼地送到王妃唇邊。
“娘娘潤潤喉。”
“眼下這等大喜的日子,若宣太醫,恐會沖撞了喜氣,引人非議。”
“這席面之事雖則棘手,卻也并非全無挽救之法。”
王妃原本慘白的臉上,因著宋朝陽這最后一句話,總算有了血色。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手緊緊握住了宋朝陽的手。
“挽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