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個不肯離開,還愛跟在姜容音身后的家伙留在了姜容音的鋪子里。
他什么都不記得,連名字都不知道,姜容音就給他取了個鐵柱的名字。
賤名好養活嘛,他力大無窮,在這脂粉鋪子里跑跑腿剛剛好。
只是姜容音覺得,每當自己叫鐵柱的時候,他的身子都有很明顯的一陣僵硬。
鐵柱作為脂粉鋪子里唯一的男人,哦不,還有一個,就是時不時過來的尉遲瑞。
兩人爭先恐后地幫忙干活,挑水劈柴,臟活累活,粗活都是他們干的。
劈的柴火都夠姜容音用半年了。
尉遲瑞總覺得這個鐵柱很不一般,可是他試探了好幾次都沒試探出來。
這個鐵柱,究竟何方人也。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大雍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皇帝不行了。
怕是大雍內部又要亂起來了。
只是這件事到底是大雍內部的事情,尉遲瑞才不會多管。
入夜后,姜容音從屋子里出來,便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男人。
她眸光一閃,突然喊了一句:“姜徽。”
他身子一頓,像是愣住了一樣,而后轉身:“姑娘有什么吩咐?”
“回去吧,不要再來月城。”
姜容音看著他,走近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直接撕下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
熟悉的臉,熟悉的眉眼,正是姜昀。
他啟唇,開口問道:“什么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
人皮面具被姜容音扔到地上,她歪頭看他:“也難為殿下裝傻充愣,被我喊了一個多月的鐵柱。”
從一開始,在那處山林里,他看來的視線,沒有茫然,只有侵略。
這樣的目光,姜容音看了一年多,她和姜昀,是這世上,最熟悉彼此的人。
所以她怎么會認不出來他。
只是她想看看姜昀要做什么,所以沒有拆穿,而是帶著他回來了。
“你后悔了?可我已經走得遠遠的,沒有出現在你的世界里。”
“在月城,過得開心嗎?”
姜昀眸光微動,聽著她平靜的話,宛如刀割一般的心,刺痛得很。
“很開心,很快樂,沒有你的世界,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容音抬眼看向姜昀說了這句話。
他眼眸染上幾分幽深,不知過了多久才說:“好。”
“回去吧,不要再來月城了,沒有你,我過得很開心。”
姜容音只說了這一句,姜昀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卻見她別過頭去:“別碰我。”
他的手緊握成拳,最終垂落下來。
“容音,大雍永遠,都是你的家,如果你想回來……”
“我走了。”
姜昀的話停留在這里,似乎是想到了,在姜容音的心中,大雍永遠都算不得她的家。
那里留給她的回憶,痛苦,難受,她不喜歡。
漆黑如墨的夜里,姜昀轉過了身,將手中緊握的玉佩,握到指尖泛白。
他有很多話想同她說。
可她一句也不愿意聽。
她不恨他,也不愛他,如今的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于她而,月城是新生,而他,是早就隨著那些記憶,被她掩埋在泥土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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