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奇這話一出,姜為峰二人心里頓時一驚——
是啊,這確實意味著一個絕佳的機會!
姜為峰在帝京的結廬書院當了足足十三年教習,心中的志向當真就被磨滅了么?
讀了那么多書還高中了狀元,真的就沒有了理想抱負了么?
不是。
朝廷在左相潘不負的把持之下,他根本就沒有了再踏入仕途的機會!
晃眼之間年已三十有四……十七年的時間過去,他的理想其實早已被磨滅。
只殘留了一點星星之火。
此刻聽秦文奇這么一說,那點星星之火忽的明亮了一剎那。
也只有那么一剎那。
他一聲嘆息:
“秦先生,朝廷官員的任命是通過吏部來甄選的。”
“吏部……是潘不負一手掌控的!”
“所以這也是我對小陳大人最為擔心的地方。”
“監察院新立,小陳大人雖為御史,可接下來潘不負要做的一定是將他的心腹塞到監察院去!”
“小陳大人能怎么辦?”
“那些下屬一個個陽奉陰違,小陳大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去查辦那些貪張枉法的官員,哎……”
姜為峰又搖頭一嘆:
“我還是過于樂觀了,此刻冷靜一想,小陳大人自己恐怕都自身難保!”
“女皇陛下設立了這個衙門,最終啥事都沒有做成,陛下對小陳大人定會萬般失望,到這個時候潘不負再落井下石,便是給了小陳大人致命一擊!”
“小陳大人能落得個全身而退回他的臨安去這是最好的結果,最壞的結果嘛……”
姜為峰沒有說,但大家都知道。
常春面色一黯也搖了搖頭:
“潘不負看似輸了一局,這個老東西是以退為進啊。”
“聽聞當下之大周國庫已空虛,陛下設立這監察院必然會花費大筆的銀子,結果這小陳大人卻被潘不負的人架空,監察院無能,他這個御史大人便有不可推卸之責任。”
“此局,他如何能破?”
秦文奇一聽也皺起了眉頭。
他并沒有當過官,他雖是大儒所做的卻是教書育人之事,他也沒有想到這官場里面還有這種道道。
他一捋短須,看向了姜為峰,問道:“潘不負的手有那么大么?”
姜為峰沉吟三息:“他的手,恐怕比秦先生所想的還要大!”
“那右相……?”
常春接過了這一問,擺了擺手:
“廖世坤?這位右相大人比潘不負差得太遠了!”
“潘不負從縣令至左相歷經三代帝王,爺爺說如果不是錢士林錢老將他死死壓著,這人在長樂初年就能拜相入內閣了。”
“爺爺還說潘不負這個人優缺點都極為明顯。”
“他是有本事的!”
“他當縣令時候治理的是山北道潛州的苦水縣,那地方山高路陡環境極為惡劣,那地方的民風也極為彪悍,與蜀州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位潘縣令走馬上任之后,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苦水縣方圓百里的流寇山匪銷聲匿跡,苦水縣城竟然能夠夜不閉戶!”
“據聞,這便是他的夫人申玲瓏的功勞!”
“第二年他就將苦水縣欠下的足足十年的稅銀給補齊了!”
“第三年,吏部任命他為潛州知府。”
“又三年,他走馬上任山北道刺史,六年時間,他成了陳朝最年輕的刺史……年僅三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