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寫就到了傍晚。
她放下筆,揉揉手腕,正要回顧是否有遺漏之處,忽聽一陣匆促的腳步聲響起,玉珠出現在門外。
“六娘,”她急聲道,“府衙的人把琴掌柜抓走了。”
池依依一驚,抬起頭:“什么時候?為了何事?”
“聽說是為了一樁命案,來報信的人也不清楚,只說官差到了店里,問清哪個是琴掌柜,就把她帶走了,好像是說……死者生前見過的最后一人就是她。”
池依依站起身,走到門邊:“琴掌柜在哪里見的死者?”
“店里。”玉珠道,“是個來退貨的客人。”
池依依聞,心頭略松。
“既然是在店里,眾目睽睽之下,那人的死必定和琴掌柜無關,想來府衙只是為了例行詢問,才把她叫去。”
話雖如此,她仍然命人套上馬車,帶著玉珠趕到了府衙。
傍晚的府衙無人升堂,池依依托人往里帶了話,很快見到了琴掌柜。
琴掌柜見到她,大是過意不去:“一點小事而已,怎么驚動了東家。”
“人命關天,可不是小事,”池依依道,“如何?衙門問完話了嗎?”
琴掌柜點頭:“我把知道的都說了,大人沒為難我,讓我先回去,日后若有需要,再傳我過來回話。”
“沒事就好。”池依依放了心,“你今天受驚了,明日在家里歇一天,店里的事讓周管事替你盯著。”
“那怎么好意思,”琴掌柜道,“我這全須全尾的,又沒挨板子,哪能當甩手掌柜。”
池依依把玉珠推到她面前:“周管事加上玉珠,你看如何?”
琴掌柜訝異地與她對視一眼,立時心領神會:“若是加上玉珠,我勉強可以放心,不過東家,您是要開新店了嗎?”
“有這打算。”
“那我明日可不能歇著,”琴掌柜道,“我得在旁好好盯著玉珠姑娘,省得她偷懶。”
玉珠垮下一張小臉:“琴掌柜,你就別拿我打趣了,我還拿定主意呢。”
她眼睛滴溜溜一轉,岔開話題:“對了,我聽說府衙找你是為了一樁命案,死的人是誰?你認識嗎?”
“不認識,”琴掌柜道,“是個外地來的客人,他今日早上來店里買了一個香囊,說要拿回去送給他娘子,但下晌的時候他又來了一趟,把香囊退了,說店里的東西太貴,問我哪兒有便宜又好看的繡品賣,我還給他指了一家。”
玉珠聽了,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聽上去是個顧家的郎君,那他又是怎么死的?”
琴掌柜面上露出惋惜之色:“也是他運氣不好,今日晌午下了一場暴雨,白河街上排水的石渠暴漲,那人失足掉進石渠,淹死了。”
“啊?”玉珠捂住嘴,愣愣瞪圓了眼睛,“這么倒霉?”
“是啊,”琴掌柜道,“聽說他還是外地的一個都頭,此次進京本是為了領賞,但誰知……唉。”
“都頭?”池依依驀然出聲,“哪個地方的都頭?叫什么名字?”
“哪個地方不清楚,”琴掌柜道,“我只聽說他姓曹,叫曹方。”
“曹方?”池依依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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