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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墓園旁邊就是大海,晚風吹過,海浪拍打在巖石上。
震耳欲聾。
陳粟穿著病號服,靠坐在陳父和陳母的墓碑旁邊。
“爸,媽,”她眼眶泛紅,哽咽不已,“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或許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瞿夫人說的很多話,她都不服氣。
但是唯獨這句話,說的沒錯。
她的確是災星。
如果她不出現在陳家,那場車禍根本就不會發生。
如果陳父陳母對她不那么好,也不會為了保護她出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陳父、陳母、瞿柏南、瞿老爺,還有姜夫人。
她身邊對自已來說重要的人,都是因為跟自已產生了羈絆,所以才遇到的危險。
可她只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為什么那么難。
為什么身邊重要的人,都要因為自已被牽連。
陳粟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她一個人呆坐在墓園內,把過往自已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的過了一遍,卻還是不得其法。
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陳粟身上。
陳粟覺得自已的睫毛濕了。
但是她不知道,是自已的眼淚,還是雨水。
瞿柏南急匆匆跑進墓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身形單薄,抱著膝蓋靠坐在墓園旁邊,仿佛隨時都能混過去的陳粟。
她甚至沒有穿鞋,白皙的兩只腳滿是臟兮兮的泥土。
像只被遺棄的小貓。
他本能停下腳步,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
李燁跟上來,趕忙把傘遞給瞿柏南。
瞿柏南接過,撐傘快步走到了陳粟面前,在她面前蹲下身。
陳粟感覺到頭頂的雨,被什么東西給擋住了。
她抬頭,看到了瞿柏南。
瞿柏南看著她呆滯的眼眸,好半晌才找回來了自已的聲音。
他滾了滾喉結,略微艱難的抬手,把擋住她臉頰的發絲別到腦后,“地上涼,你還生病呢,我們回家,嗯?”
他看著她,聲音溫柔的不像話。
陳粟盯著瞿柏南看了許久,突然笑了,“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也是這個地方。
當時,她也是這樣狼狽。
那時候她是個沒人要的小可憐,只有瞿柏南對她施以援手。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一切就都錯了。
如果她不在瞿家長大,就不會跟瞿柏南有糾葛,不會跟瞿夫人和瞿老爺吵架,瞿老爺或許還能活的久一點。
甚至,瞿柏南也不會為了她,跟瞿夫人吵架。
他也就不會生病出國治療。
也不會時隔四年,又重蹈覆轍的回來。
創業四年,陳粟遇到了很多困難,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覺得自已的日子,像今天這么難捱過。
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黑色雨傘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瞿柏南像很多年前一樣,朝著陳粟伸手。
“記得。”
他壓下唇瓣的翕動,嗓音啞的幾乎融化在雨滴里,“粟粟,跟我回家吧。”
他說的是,跟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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