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濤被高岸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用教訓的口吻給陰陽了,心中難免火大。
不過能混到這個位置,自然有過人之處,臉皮厚能忍是必然的。
他臉色微紅,也看向了顧道。
畢竟寧國公打的很多仗,都跟高岸說的道理相反。被寧國公反駁,看你高岸怎么說?
顧道一直在聽,突然被太后提問才緩過神來。
“母后,高尚書乃是老成謀國之,任何戰爭想要贏,無非兩樣東西,錢多拳頭硬。”
“錢多,指的就是后勤和糧餉,拳頭硬指的是軍隊和武器裝備。”
“史書上,所有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例,都是被迫打的,與之相比,絕大部分都是弱者被強者滅了。”
“如今大乾對南越,總體實力的確強。但是要把這強的國力轉化為戰力,還需要時間。”
“而就江南局部地區來說,大乾并不比南越強,真要是猝然打起來,輕佻應戰,勝負難料。”
“大乾步步為營是必勝之局,為什么要去冒險賭一把?還請母后三思。”
聽了顧道的話,吳文濤有些失望。
寧國公也支持高岸么?
也對,兵部跟這些帶兵將領是一體的,自己還指望他們能支持自己么?
這些人應該是看清自己的意圖,他們不想讓李鎮撫掌握兵馬大權吧!
而太后雖然詫異顧道的話,但是也熄滅了三線作戰的念頭。
在場這些人里面,別的方面不說,對于帶兵打仗,顧道是最有發權的。
而且最讓她信服的,是顧道關于江南局部實力對比的論斷。
大乾的確需要時間,她不能冒險。
高岸和溫爾雅對視一眼,彼此看到了欣慰,作為大乾最能打的將領,有這樣的認知是國家之福。
吳文濤卻突然開口了。
“顧公,若是您親臨江南,指揮三線作戰,把握有多大?”
他認定,高岸和顧道反對三線作戰,其實在反對李渠掌握節制江南的兵權。
那他就提出顧道親自去。
你顧道當如何?承認自己不行么?
如果你覺得行,那你就否定了剛才的論斷,這就是左右為難,看你如何回答。
這題目用心陰險!
高岸臉色一冷,心中立即冒出好幾句夾槍帶棒的話,當場就要教訓一下這個后輩。
‘呵呵,吳尚書真的太看得起我了……’
“我顧道比別人多什么?不過就是僥幸勝過幾場仗而已,運氣不能一直在我這邊。”
“魏無極是天下名將,我勝過他兩場皆是僥幸,第一場海戰是他不知大炮之利,虧掉了所有海軍。”
“第二場,是因為他擒拿了偽帝李重,以為勝券在握疏忽大意,被我抽冷子偷襲了。”
“真要是戰場上,擺明軍陣對戰,對等軍力之下,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顧道說道。
吳文濤愣了一小會,緊接著站起來對著顧道插手行禮,表示道歉。
“顧公,下官小人之心,揣度您君子胸懷,實在是慚愧之至,汗顏至極。”
顧道之狂妄,名傳天下。
誰能想到今日論戰,竟然如此謙虛,能反思自己曾經的勝仗。
“好啊!”
鄭國公披著大氅,昂揚地走進御書房,身后跟著袁琮,被小凡子攙扶著。
“快,熱茶,火盆端過來!”
太后看到這兩位老臣到來,激動地放棄了矜持,起身吩咐著,親自大踏步過去迎接。
他們能來,就說明太皇太后的事情過去了,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