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摩挲著衣擺,語氣微頓:“然諸位新作皆未及前輩當年氣象,再無引得天地共鳴的傾世詩篇。”
這話如同一粒石子投入靜湖。
滿堂儒修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迦嬰。
這話既是對往昔盛況的追憶,更是在叩問:如今的儒道,是否還能等來下一篇震動天地的詩章?
旁聽的沈家眾人,亦是豎起了耳朵。
幾個孩童竊竊私語起來:
“我娘之前給我買過長姐的詩集,聽說那些讀書人很是追捧,看他們這模樣,莫非是要現場求詩?”
“啊?毫無準備就作詩嗎?”
“這有什么,儒修即興作詩、作詞都是很正常的,說書先生都那么說的。”
“噓——別講話,看長姐怎么回答。”
須臾,迦嬰忽而輕笑出聲。
“也罷。”
她說:“自從離開海州,我的腳步就從未停過,也是許久沒有作詩了,今日便與諸位一醉方休!”
眾儒修眸光驟亮,紛紛端起酒杯。
旁邊的仆人立刻詢問:“大小姐,可要上筆墨?”
迦嬰抬手道:“不必。”
話音剛落,就見她面前空間忽然泛起漣漪,凜冽雪意翻涌中,一支霜白毛筆自虛空中凝現。
殿內燭火齊齊熄滅。
滿室驟成純白,那白色并非虛無,倒似萬層宣紙堆疊鋪展,將天地萬物吸盡色彩。
而這無邊素白中央,唯有一點濃墨般的黑。
墨點在寂靜中緩緩暈開,像宣紙上洇開的孤獨,待畫面拉近時,才看清是個青衫學子踽踽獨行。
宣紙上漸漸暈染出三個字:
“行路難。”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