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有聽過梁國公的威名,雖然表面上清貴俊雅如謫仙一般,可卻是個頗有韜略的武將,在戰場上不知道殺死過多少人。
于是官兵連忙應承:“小的這就讓開,國公慢走。”
馬車迅速被放行,很快駛出了都城。見前后都沒有官兵巡查,秦鳶終于緩了口氣。
可她被寧行舟的外衣籠罩著,想抬手掀開,手腕的關節卻在此時狠狠作痛。
寧行舟好像明白她的心思一般,將衣服牢牢地裹在了秦鳶的身上:
“天氣冷,別著涼。”
拋卻他們兩個難以啟齒的過去不談,以寧行舟的身份,實在不應該救她的。
寧行舟的親生父親是開國名將,在戰場上為保護太祖皇帝而死,從而被太祖收為義子。他跟當今皇帝趙承稷一同長大,是趙承稷最信任的人。
所以,秦鳶不得不問出了一句:
“是你救了我?”
看著秦鳶警惕的眼神,寧行舟微微偏轉目光,看向了馬車外面:
“盡管放心,秦鳶這個人已經死了,我用了一具毀去面容的尸體替代你。這些日子,你先去京郊暫避風頭。”
秦鳶的心中一驚:寧行舟的準備這樣妥帖,顯然不是一日之功。
可他這么做又是為什么呢?
可是秦鳶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有些問題是不該問的。于是她轉向了剛才的話題:
“那官兵搜查的是……”
寧行舟凝眸看向了秦鳶:
“三日前出現了一個刺殺皇帝的謀逆之徒,審查下這刺客似乎跟秦府有關。所以,皇上下了圣旨嚴格搜查……”
聽到這里,秦鳶的頭腦一片空白。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要質問出聲,可冷宮長久的磋磨讓她忍不住猛烈咳嗽了起來,最后只能說出那一句話:
“真是……鳥盡弓藏。”
可秦鳶心中的憤恨又如何能消解,她如今恨不得將趙承稷扒皮抽骨,以祭奠秦家的滿門忠烈。
寧行舟看出了秦鳶神色上的松動,他抬手將秦鳶身上的斗篷系好:
“而我救你,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秦鳶抬起眼眸,看著寧行舟:男人的眼眸里,除了有清風般的淡然,更有她從前未見過的野心。馬車踉蹌了一下,寧行舟下意識伸手將秦鳶扶住。
寧行舟一垂眸,這個角度正好能讓秦鳶看到他微微顫動的睫毛:
“你若是實在困惑,就權當是……”
說到這里,寧行舟余光掃向車夫,壓低了聲音開口:
“權當是我也想坐坐那張龍椅罷了。”
秦鳶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了眼前這個男人:
他們相愛的時候,寧行舟少年意氣、瀟灑恣意。可漸漸的,他變得清貴、深沉。
見到秦鳶正在疑惑地打量他,寧行舟反問道:
“難道,你不想看趙承稷落入地獄嗎?”
秦鳶不知道寧行舟為何有這樣的野心,但聽完之后,心中卻被點燃了一片烈火——
她遭受了那樣大的背叛和羞辱,總要讓加害者付出代價。榮嬪和她的兄長、皇后、曾經傷害她的所有人。最重要的是……
趙承稷。
曾經所謂的情愛都是小事,她可以忽視寧行舟對她感情上的背叛,也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因為,這是她復仇唯一的機會了。
秦鳶仰起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回復寧行舟:
“好,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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