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羅彬無動于衷。
一把推開五仙觀門,白纖反應更快,更沒有質疑羅彬的行動,護在羅彬和徐彔身旁。
徐彔被羅彬搡入觀門內,羅彬才收勁兒,徐彔堪堪站穩,一臉錯愕和不解。
這五仙觀和正常道觀不一樣。
絕大部分道觀,進入之后會有個演武場,然后才是主殿分殿。
這居然直接就是個道殿。
分別有五尊泥塑像,靠墻聳立。
全部都是人身,頭卻分別是胡黃白柳灰。
灰塵堆積厚厚一層,蛛絲網更掛滿房梁,也遮擋了泥塑像的頭臉,只能看出個大概,不能看出真切。
大殿頂部有透光瓦片,只是因為太臟,照射進來的陽光都灰蒙蒙一片。
“你干什么羅先生……惡仙啊……”徐彔聲音雖然壓得低,但卻透著一抹焦急,且他眼神四瞟,更是警惕。
羅彬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上了門。
回過頭,盯著門上一條縫隙,羅彬稍稍靠近,往外看,右側路邊,先前那女人已經消失不見。
羅彬眉頭稍稍皺起。
“羅先生?”徐彔同樣靠近門邊,低聲說:“那張臉你不也看見了嗎?很明顯,這里不安全。”
“跟著那個人走,就會安全么?”羅彬忽然問。
“村里風聲鶴唳,杯弓蛇影。山上怎么會有好端端的人,給我們指引?”
徐彔一愣。
羅彬說得不無道理。
話又繞回來了。
他之所以判斷路邊女人更安全,是因為,這五仙觀的門打開,冒出了那一張丑臉。
從面貌上看,就不是個好人。
還有,從那女人面貌上看,則沒什么危險。
要是退一萬步呢?
只有那女人出現,招手讓他們靠近,他們還會靠近嗎?
徐彔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山上出現人,本身就不對勁。
可羅彬選擇直接進五仙觀,問題更大。
兩者取其危啊!
“話雖這樣說……但這里……”徐彔眉頭緊皺。
“這里的門,掛滿了蛛絲網,哪怕是門鎖,都被蛛網擋住,甚至鐵銹也長滿,沒有斷裂痕跡,門前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腳印,青苔很厚,代表這里的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外出了,更沒有打開過門。”
“惡仙時刻在山中活動,在村里活動,不可能不外出。因此,這里就算有危險,也絕非徐先生你所想那樣。”羅彬這番話極為果斷。
本身,羅彬的想法其實簡單,他并沒有覺得這地方有多難辦,唯一難辦的,可能只有白巍,那還得是白巍真的在這里。
因此,上后山,找到惡仙,一力降十會,白纖這個真人,再加上他給其加持,除了惡仙,捉夠需要的灰仙即可。
白巍在的話麻煩一些,先制服白巍。
可一路上看到的牌樓,雕像,那些風化的痕跡,說明這里的五仙觀存在了很多年。
那就不得不考慮,這里沒有那么好對付。
尤其是他們先遇到那女人,緊接著五仙觀門打開,他就更直接判斷,危險已經來了!
因此,他果斷地進入五仙觀內!
“咴兒咴兒。”咳嗽聲響起。
一尊蛇首人身的雕像后,緩慢走出一人。
此人很矮,丑陋的老臉,缺失的嘴皮,大黃牙,衣服很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
陰翳的雙眼直愣愣瞅著羅彬等三人。
忽然,他咧嘴笑了笑。
“你很聰明。”他好像很久沒說話了,發音很別扭:“上一次,來這里的那些道士,就沒有那么聰明,和你旁邊那個女人一樣。”
“半年以前嗎?”羅彬扭過頭。
他先問話,同時抱拳,躬身行了一禮:“先前是個誤會,我替白纖道長向閣下道歉。”
“是的吧,半年以前,那群道士大部分都成了死道士,逃出去兩三人。”
老人又咴兒咴兒咳嗽了好幾聲,他從身后抽出一根煙槍,置于唇邊狠狠吸了一口。
那就像是止咳靈藥,老人一下子就不咳嗽了。
“五仙觀,也快成死觀了。”
老人扭頭看一眼五尊雕像,眼神透著沒落和寂寥。
“你們走不掉了,老老實實在這里待著吧,那個人沒回來之前,還有幾天好活,等他來了,看我們誰先死。”
老人咧嘴笑了笑,盤腿坐在地上,又在地面敲了敲煙槍。
徐彔眉頭緊皺。
白纖若有所思,警惕不減。
羅彬卻朝著老人走去,一直走到老人近前,停下來,盤腿坐在老人對面。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老人。
那瓷瓶,是最后的方士金丹了。
老人接過瓷瓶,打開,嗅了嗅,眼前頓一亮。
他脖子領口處鉆出一條黑背白腹矛頭的蛇,嘶嘶吐著蛇信子。
倒出一枚金丹,老人送至蛇口前,蛇一口吞下丹,縮回老人衣服內。
“你這后生,很懂事。”老人深深注視著羅彬。
“您有善意,我看得見,我有問題,您自然不能白回答,這也不算什么珍貴之物,我也是機緣巧合得來,現在用不太上了。”羅彬答道。
“你說的那個人,半年左右之前來到這里,使得本身就有所動亂的此地,變得更亂,也殺死了不少五仙觀的人,對吧?”羅彬再度發問。
老人卻又吸了一口煙槍,他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事情,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
羅彬稍皺眉。
他本身只想知道白巍的事,可這老人想說更多,會耽誤時間,可他也不好阻止。
如果讓對方不滿,對方一句話都不說,才是個麻煩。
因此,羅彬盡量使得自己心神平穩。
徐彔倒是來了興趣,坐在羅彬旁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五仙觀,源自于黑水一帶,當年祖師爺途經此地,說他見過三香山,這三道山矮一點兒,卻也有神三的寓意,因此,祖師爺在此地留下來了,嗯,他五仙出馬,本來,是應該去往另一個地方的,呵呵,他說自己不想去,他更喜歡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