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纖道長那里有點兒問題,先前你睡著了,她差點兒把自己給杵了,她是個好姑娘,心智堅韌,咱可不能不管。”
“就當我為你辦的事,你欠我的人情,這事兒肯定要捋清楚,弄明白的。”
“我先上去守著白纖道長,盡量讓她恢復清醒,羅先生你先和你娘待一會兒,母子團聚團聚。”
“行吧?”
徐彔少見得正經起來。
羅彬稍稍皺了皺眉。
徐彔有的話說得不是那么清楚。
沒等他問,徐彔已經轉身,麻溜地朝著樓上跑去。
何蓮心還是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羅彬驅散所有雜念,沉定心神,緩步走到何蓮心近前。
心,還是微顫。
“媽,你受苦了。”羅彬低語。
黃之禮那樣病態扭曲的一個人,可想而知,他得折磨了何蓮心多少次,才會讓司夜將其吃下。
何蓮心并沒有回答他,雙目似是渙散無神,一直望著前方。
四處求醫那段時間,羅彬回不了家。
之后常年住在南坪市醫院了,羅雍是帶了何蓮心進醫院的,何蓮心提著一個飯屜子,卻不認識羅彬了。
一直說要回家,等兒子回來吃飯,不探望醫院里的人了。
那時,何蓮心就是這種目光,一直看著病房里的窗戶。
“好呢,兒子,好呢……”
何蓮心忽然喃喃。
羅彬心頭一喜。
何蓮心和他對視了。
“咦,他大哥,你是誰呀?”
何蓮心語氣是空洞的,眼神更迷惘。
羅彬又一陣陣心如刀絞。
其實,按照黃之禮所說的一些話,能夠推斷出來,何蓮心在某些時候能清醒,能認出自己是誰。
現在,為什么認不出來了?
是招魂的時候,能感覺到自己是羅彬。
眼下沒有招魂,只能將自己當成個陌生人?
“天黑了,兒子還沒吃飯呢。”
“回家……”
“該撿雞蛋了,他爸眼睛不好使,別踩碎掉。”
何蓮心搖搖晃晃,朝著門口飄去。
鬼沒有辦法腳踏實地,只能踮著腳尖飄動。
說時遲,那時快。
黑金蟾從羅彬袖口中竄出。
一下子壓中何蓮心的后背,她的鬼身驟然落地,不停地掙扎扭動。
黑金蟾咕咕叫著。
頃刻間,一道小小的符出現在它身下。
隨后,黑金蟾跳開。
那張符不像是司夜符一樣,脫開封鎮就直接恢復原形。
白心鬼太弱,黑金蟾的鎮壓效果太強。
羅彬撿起符紙,捂在自己心口。
心,咚咚的跳動。
最后慢慢歸于平靜。
“媽,我會治好你的。”
“爸也會回來。”
“兒子還遇到了一對爸媽,他們對兒子很好。”
“伊人也很好。”
“咱們一家六口,定然能團聚,能好好過日子。”
“兒子以前活得太窩囊,隨波逐流。”
“這一次,兒子要活出一個明堂!”
羅彬低語,然后他語氣加重,最后成了落地有聲的鏗鏘!
良久,是整理情緒,讓自己更為冷靜,鎮定。
然后羅彬將那符紙放在最貼身,最心口的位置,收起黑金蟾放在肩頭,才上樓朝著白纖的房間走去。
白纖盤腿,靜坐在床榻上。
她臉上貼了好幾道符,身上也密密麻麻貼了不少。
床邊有小板凳,徐彔就坐在板凳上。
先前面對司夜,他輕松寫意,此刻就愁容滿面。
“她來找我了?我睡著的時候?”
羅彬問了一句。
“差點兒出大事。”徐彔長舒一口氣,才道:“這肯定是不對勁的,她非想要完成明妃之禮,其實她現在還不算完整的明妃。”
“還有,空安的魂魄下落不明,多想一想,都讓我渾身發毛。”
“白纖道長絕對不能成為完整的明妃,羅先生你得上點兒心,千萬別大意失荊州,也別那什么上頭,明白嗎?”
“女兒香,貪香要斷魂的。”徐彔難得的正經。
“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羅彬如實回答。
徐彔稍稍松口氣,臉上的擔憂卻一直不減。
羅彬知道緣由。
他和徐彔商議歸商議,其實都是防患之后,以及對當下的擔憂。
具體要怎么解決白纖現在的不清醒,還沒有眉目。
先前白纖只是對他態度很恭敬,沒有上升到行為問題,眼下,白纖都只能靠符鎮定。
“應該是蟲。”
“那種蟲有著類似于蠱蟲的控制能力,還能壓制三尸蟲。”
“讓金蠶蠱試試。”
語罷,羅彬單手壓在眉心。
他另一手掐訣,口中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