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羅彬不確定邪祟是不是魂的存在形式之一,收魂未必行,用一個載體才萬無一失。
至于等離開柜山之后,莫乾打算怎么辦,那就是莫乾自己的事情了。
他這樣做,是沒有忘記當初和莫乾的約定。
他走了出來,不能將莫乾一人留在柜山。
莫坤沒有打斷羅彬的思緒,更沒有多問。
一把火,燒了城隍廟。
再接著,莫坤聯系了所有人,撤下陣法。
當然,這里有個細節,除了他和羅彬來了前方,后邊兒那些下九流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并不知道他是要對城隍廟不利。
至于這些,羅彬就沒管了。
莫坤上了這條船,自己需要負責善后。
先和莫坤回了一趟同州市冥坊,收回了其余玉龜符。
當然,羅彬沒有忘記“正事”,他找莫坤,就是想知道附近什么地方能有仙家。
莫坤無法第一時間回答,告訴了羅彬會立即查。
至此,羅彬才離開冥坊。
天不知不覺早就亮了。
陽光很刺眼,熨燙感讓身上很舒服。
羅彬卻并沒有那么舒服。
殺了黃之禮,是泄憤不假。
讓莫坤殺了吳鎮清,是將事情封鎖在一定范圍內。
可整件事情,并沒有結束。
……
……
等回到老洋房的時候,已經是半晌午。
徐彔半躺在沙發上,電視在放,手機在響。
幾乎是一眼掃著電視,一眼刷著屏幕,另一只手還沒閑著,捏著一只雞爪子在啃。
這一幕,儼然是要將他失去的時間給追回來。
聽見動靜,徐彔一下子起身。
“嗐,羅先生你走了那么久,我尋摸著,你一個人去收仙家了呢,看來冥坊好好招待了你一整晚啊。”
徐彔擦了擦嘴角的油,笑瞇瞇之余,眼中還有一絲絲羨慕。
其實徐彔不光是愛說話,很多話都沒有正形,羅彬已經習慣了。
“沒有,只是遇到一點麻煩,去殺了兩個執勤城隍。”羅彬說。
“這樣,那沒事兒,有麻煩就解決麻煩,殺兩個……”徐彔本來顯得很輕松,下一瞬,臉色卻幡然一變。
“殺了兩個什么?”
“你再說一下呢?”
徐彔雙目圓睜,死死盯著羅彬。
“徐先生,不是有麻煩就解決麻煩嗎?”
“你害怕?”
“沒有人知道的,我已經善后,只因為是你,我沒有必要隱瞞。”羅彬說。
徐彔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打了個哈哈,又抽紙擦擦嘴,才說:“羅先生你這是說哪里話,我怎么會怕?”
“我是想,你殺了兩個啊,怎么不留一個給我,你不會亂殺人的,那肯定是對方有取死之道了。”
“哎,我得在這里守著白纖道長不是,否則昨夜我們一起走,我也能過過癮。”
徐彔這番話,說的是自信斐然,同樣是真帶著一絲絲可惜。
“不急,我解決不了一些事,帶了回來。”
羅彬抬手,黑金蟾從袖口鉆出,它口中銜著的符,本來是臂膀相連的兩個人,是司夜的模樣,此刻卻成了一個人,明明是符紙,卻也透著紗帽寬袍的氣場。
“嘶……你還把日巡也捉了?”徐彔眼珠瞪得更大。
“具體來說,是捉了司夜,如果不捉,那昨夜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嗎?”
“嗯,這是那兩個執勤城隍的魂魄。”
話語間,羅彬再度抬手,掌心中靜靜躺著兩枚符團。
徐彔:“……”
“怎么了徐先生?”羅彬再問。
徐彔臉色緊繃著,眼皮一陣陣微搐。
“收了魂,捉了司夜日巡,那你應該也一把火燒了城隍廟了吧?嗯……對于鬼來說,尤其是司夜這種大鬼,我們身上是有氣息的。”
“燒了。”羅彬點點頭。
徐彔:“……”
可他這會兒不知道自己是笑還是哭。
羅彬闖了大禍,城隍廟不是神霄山,不是空安的舊寺。
那些地方雖說兇險,但總歸是人的地方。
城隍廟是陰冥和陽間的交界地,執勤城隍有陰司受命,算是陰官。
絕大部分的人,但凡是要做人,都要從陰冥過界,且人的壽數早有記載,根本逃不過。
除非像是道士,出陰神,出陽神,完全超脫。
或亦像是那些羽化登仙的大先生,和陰冥割裂。
羅彬不是道士,做不到前者。
后者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笑,能保持顏面,可他無法抹掉這件事情的隱患,天下真的有不透風的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可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哭臉,除了丟掉面子,也無法改變什么了。
“他們不能留了,要魂飛魄散才行,可問題來了,羅先生這事兒是你的因果,你留給我做,不太合理吧?”徐彔咳嗽一聲,盡量保持正色。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