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勢力摩擦加劇隨時可能開戰的時候,趙憶叢這邊動作的幅度卻不大。徐之誥的征兵有條不紊的展開,最終取得了一只人數足有五萬的軍隊,這支軍隊幾乎涵蓋了太平道中所有能戰斗的教徒。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對于太平道教徒免除勞役于賦稅的新政也在所有的占領區開始推行,當然了事實上南詔和成都并沒有多少太平道的教徒。
玄青最終還是把征兵的事情通知了顧道人,在得到顧道人首肯的同時也帶回了新的要求,即是要求趙憶叢同意太平道的活動范圍由光州一地擴大到南詔和成都兩地。對于這點趙憶叢沒有任何推諉痛快的答應下來并立刻頒發了上述教徒一家免除賦稅與勞役的新政來支持他們。
按理說有了這些優惠政策之后教徒的數量應該急速增加才是,只是事情卻并不想玄青等人想像的那么簡單。南詔歷來是崇尚佛教的國家,平民對于佛祖的虔誠超乎想像,起碼目前還沒有多少人因為這些利益而放棄自己的信仰成為太平道的教徒。
南詔教徒發展緩慢倒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畢竟信仰這種東西改變起來需要時間,只是成都這面也是如此甚至出現聲討太平道教徒的現象就讓玄青等人有些坐不住了。太平道剛剛在成都正式露面就出現好幾起教徒利用太平道的名義詐取信徒錢財,甚至導致對方家破人亡的事情。而借著考驗是否虔誠的名義欺騙女信徒,奸淫之后販賣到青樓謀利的事情也發生好幾起。
盡管趙憶叢嚴密封鎖消息并立刻處置了這些教徒,但畢竟只是亡羊補牢,事情早已開始傳揚最后導致成都民眾彈起太平道無不忿恨不已,更不要說加入太平道了。
這天又發生一起教徒毆死平民的事件,專門負責管理教徒的玄青只好又急匆匆的趕到節度使府解釋,生怕趙憶叢一怒之下從此與太平道決裂。對于這些大人物的心態,玄青自問還是了解一些的,若是你有用則什么都好商量,若是成了阻礙,那就算再有交情恐怕也改變不了被掃除的命運。
剛進書房就看見趙憶叢鐵青著臉顯得憤怒不已,劉晏則尷尬的站在前邊不知在解釋什么。玄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光州的大小官員里他最懼怕的除了趙憶叢之外就是這個無孔不入的劉晏。既然負責情報的他來了,那剛剛發生的事趙憶叢自然是知道了,恐怕現在生氣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吧!
“大人,剛剛發生的事實在是個意外。”玄青偷眼看了一眼憤怒的趙憶叢大著膽子解釋道:“那個被打死的醉漢大庭廣眾之下詆毀太平道,對教主他老人家和創教祖師大似污蔑,偏偏王大虎平日里就是個暴躁的人,一時忍不住出手沒想到竟把人打死了。”
趙憶叢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想為他求情么?就算那個醉漢該死也不應該像你們那樣當眾打死吧!那些百姓怎么會聽你說什么,他們只知道教徒當街打死人這件事。”靜了片刻忍不住又說道:“教徒良莠不齊難免有些敗類這我知道,可是你不但不嚴加管束反而如此放縱,現在太平道和百姓的關系越來越惡化還怎么發展教徒?此事我會直接單獨稟告義父他老人家,你的過錯我也沒法開脫了。”
玄青的冷汗嗖就出來了,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可清楚顧道人并非表現出來的那么慈祥,對待觸犯教規的教徒手段殘酷,這次辦砸了這樣的大事對自己的處罰恐怕會嚴厲之極。三刀六洞?這還是輕的,就怕到時入萬蛇潭去生不如死呀!
“少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呀!”玄青冷漠的臉上顯出一絲懼意,撲通跪倒哀求道:“念在我們相處一場的份上你一定不要把此事告訴教主,否則我只有死路一條了。”劉晏的眼睛發出一絲精光,向趙憶叢施禮道:“大人,我也覺得此事還要慎重才是,玄青固然有錯但我覺得主要責任并不在他身上,很可能他也是個受害者。”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晏這樣的人能替自己求情,玄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跟著說道:“是呀,少主。我也不想出現這樣的事情,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只是最近才突然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劉晏順勢接了下去:“玄青說的不錯,雖然目前還沒發現證據,但我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突然之間發生這么多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目的就是打擊太平道的聲譽以離間我們之間的關系。”
哼,趙憶叢恨恨說道:“難道我看不出來是有人在暗中操縱么?正是因為這個我才覺得生氣,越是想辦成大事就越要小心謹慎。”走到玄青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玄青我問你,那些犯事的教徒是不是你招攬的,還有辦成幾件事后你是不是變的得意忘形不知道收斂了?”
這也正是玄青懊惱的地方,這些教徒平日里都是規規矩矩辦事穩妥,更經過自己暗中的多次考驗,就是因為這些自己才敢讓他們來出面辦事,沒想到突然之間就全變了模樣,甚至讓自己都不認識了。聽趙憶叢的語氣雖然嚴厲卻有了緩和之意忙點頭認錯:“少主教訓的是,我確實是有點得意忘形了,以后一定小心辦事絕不給你惹麻煩。”
“好了,你起來吧!”趙憶叢沉重的說道:“人非草木,豈能無情。我也知道此事若是讓義父知道的話一定會嚴厲的處罰于你,只是就算這次我替你遮掩了,你敢保證今后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么?你還能分辨出誰是可信的誰又是奸細么?”
盡管很想說能保證,可玄青卻知道這話說出來不但趙憶叢不信就連自己都不相信,那么多教徒里找出奸細來何其困難,自己哪有那個能耐。眼睛恰好掃到了一旁站著的劉晏,立刻有了主意:“少主若是你肯讓劉晏大人幫助我的話,我想找出奸細來一定不成問題,他對這類事情很有經驗。”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只是這樣一來他難免會接觸到一些教中機密,這被義父知道了似乎非常不妥呀!”趙憶叢連連搖頭:“這樣的話義父也許會懷疑我想現在就圖謀教主之位,實在不妥呀,不妥。”玄青好不容易抓到這棵救命稻草哪肯輕易放過,忙保證道:“此事我會做的很機密絕對不會讓教主知道的,他現在遠在魏州不會過來這里的。”
趙憶叢望向劉晏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可惜玄青卻看不到這些。
“既然如此,我就讓劉晏去幫你一陣子,此事盡量不要讓義父他老人家知道,免得產生誤會讓讓他分神。”趙憶叢最總勉強答應下來,玄青才敢起告辭歡天喜地的出去。
直到屋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趙憶叢與劉晏才發出暢快的笑聲。計劃進行的超乎想象的順利,被卸去堅強外殼的玄青顯得如此不堪一擊,靠這些人成事還差的遠呢!
“大人果然神機妙算,妙計一出他果然上鉤了。”劉晏佩服的說道:“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在暗中搗鬼,原本無法了解的太平道現在有人自動領我們進去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竟然還得到了顧道人在魏州的消息,這又是個意外之喜呀!”
趙憶叢冷笑道:“組織太嚴密有時也并非全是好處,玄青恐怕想不到我根本不知道顧道人的所在更無法繞開他單獨告密吧!”頓了一下贊賞的望著劉晏道:“說起來此事你功不可沒,若非你早在就安排人手加入太平道取得玄青的信任,今天的計劃還真沒辦法很好的實行,看來又要給你記上一功了。”
“這些都是屬下該做的,談不上什么功勞。”劉晏謙虛的說道:“大人倒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齊妙姑娘才是,若沒有她的青樓加入,恐怕還真不好找那些肯拋頭露面的女人呢。”趙憶叢微微一笑:“對她當然也是要賞的,不過賞的方式就不好說了,起碼和你絕對不同。”
“那是。”劉晏做出一個男人都懂的微笑又道:“目前大人府中我還沒安插人手,現在看來是不是需要安插幾個侍女進來才行。”知道他是指李青和秋筱雨的問題,趙憶叢想了想還是搖頭:“這些事讓我自己來解決,你只要處理好眼前的事就好了,千萬不要放過這難得的機會,我要知道太平道的一切事情,而且時間上越快越好,這你要多分點心思過去。”
“大人放心,我會榨干玄青所知道的一切事情的。”對于派人進府的事情他也不再強求,又商量了一會也告辭而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