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之后又在荒野里走了一天,總算見到一處市集。此處仍是彰義節度使吳元濟管轄范圍,不但少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算好不容易趕上人群聚居地,也仍然是冷冷清清。店鋪更是稀稀落落,牌匾滿是灰塵,多處出現裂紋。可能生意不好,就連更換粉刷的心思也淡了。
在一處還算象樣的酒樓前停了下來,店小二急忙出來接過韁繩。這年頭,能有馬騎的客人可都不是普通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更是擦了又擦,抹了又抹。趙憶叢說:“把你們拿手的菜做幾個上來。要快,我還要趕路。”小二答應一聲下去準備了,估計心里正在琢磨怎么從他身上多掏一點銀子。
無聊的看著外面,街道與盧龍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官員的好壞讓繁榮與衰敗體現的如此明顯,李老漢的遭遇在這里應該不是個別現象。
吳元濟割據淮西公然叛亂已經二十多年,官兵卻連蔡州城都沒到過,只會在外面掃蕩些貧苦百姓回去請功。什么時候大唐已經衰落到了這個地步?雖說盛極而衰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可是未免來的也太快了。當初的大唐是多么繁榮強大,所有的勢力見到它的強盛無不為之仰慕不已,衷心欽服!難道說:一個勢力發展的越強盛,衰落起來就會越快嗎?
過了淮西就到鄭注的勢力范圍了。提起這個人,隨著對他了解的增多,就越覺得他是一個可怕的人。
據說他本是絳州翼城人。以一個江湖人的身份入仕,為人巧譎輕陷,善于揣摩人的心意,得到朝中王守澄和地方李朔的信任與歡心。先是投靠李朔,然后經他推薦入朝,又得到王守澄的提拔,幾年時間竟成了獨霸一方的鳳翔節度使。
這個位置靠近京畿,是很重要的所在。他能夠坐的穩如泰山,勢必有一些過人之處。到底他有什么能耐能使他升遷如此迅速呢?光靠揣摩人心恐怕還是不行吧?
而現在秋筱雨卻要去刺殺這么可怕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仇怨,讓她如此的不顧一切呢?這時店小二送來酒食,趙憶叢問他是否見過一個體形優美但是面貌丑陋的讓人不敢多看一眼的女人。店小二搖頭道:“這幾天經過的唯一讓人難忘的人就是鳳翔節度使鄭注。”
這真是個意外的消息,趙憶叢忙問那鄭注從這里過去是想做什么。店小二倒是一個多的人,立刻回道:“聽他的手下說是要去鎮州,我也是偶爾聽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確實是個重要的消息,趙憶叢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他。店小二頓時歡喜起來,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一年也未必遇見這么大方的客人。趙憶叢卻沒心情注意他的感受,秋筱雨一定也得到了這個消息,看來自己也得向鎮州走了。只要跟住鄭注的腳步,就一定能找到秋筱雨。
吃過東西以后,讓店小二裝了一大袋子熟食,決定連夜趕路爭取趕在秋筱雨的前邊。
本以為可以很快追到,畢竟自己騎馬而她卻是步行。可是眼看就到鎮州了,卻依然沒看到一點她出現的跡象。不但沒她的消息,就連鄭注也失去了消息。
來到鎮州,只見兵戈排列,防衛森嚴,守軍正在嚴查過往行人。趙憶叢心里一涼,這是秋筱雨已經采取行動了,否則李罕之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搜查行人。
守門的士兵大喊:“來人快快下馬,接受檢查。”
趙憶叢牽著馬走了過去,笑著說:“各位大哥辛苦了,我這是要去城里探望親戚,怎么突然之間查的這么緊了,各位大哥通融一下吧。”說著忙掏銀子塞給這個小頭目。接過錢的人臉色立刻變緩和起來,說道:“進去吧,小心不要亂走。城里出現刺客了,正在嚴查過往行人。”趙憶叢嘴里不住道謝,腳下卻迅速的走進城里。
特意找了城里最大的客棧住了。根據經驗,趙憶叢覺得能把生意做大的人大都有一定的背景。這樣官府也不會輕易來騷擾,越是緊要關頭,這種地方的安全性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