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黃狗飛奔而過,黑溜溜的眼睛瞟他們幾眼,小身板一躍消失在轉角處。
李蔓請的是樓下開鎖修鎖多年的老師傅,老師傅每天都侯在那邊,戴著副老花眼鏡一天到晚在手上都在琢磨東西,李蔓畢業后來到這里不久,是生面孔,師傅不認得她,但她聽房東說過,這里最好的鎖匠就屬樓下的那老頭了。
老師傅平易近人,邊撬鎖邊嘮嗑,問道:“你們小夫妻倆最近搬來的?”
裴鄴坤說:“我媳婦住這。”
李蔓站在一側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模樣十分賢淑。
裴鄴坤掏出煙遞給師傅,師傅笑呵呵的搖搖頭,說:“這東西不好,老了,保命要緊。”
裴鄴坤叼住煙,打火機響一聲便點著了,他往下走兩步倚在樓梯扶手上,將煙背對著李蔓和師傅。
十點不到,但陽光已經開始灼熱化,溫度也隨之攀升,他的影子不規整的倒影在老舊的階梯上,吸煙的時候眉頭會深皺一下。
樓道里悶熱,李蔓見他鼻尖額頭都是汗,細心的幫他抹去,動作自然,只是他盯著她瞧,眼睛里都是笑意。
老師傅說:“你們倆做的什么工作呀,孩子有了嗎?”
裴鄴坤說:“我媳婦是老師,我就是個混混,孩子還早。”他幾口抽完那支煙,抬腳一碾,空手拉住李蔓的手,捏著她的手背。
老師傅樂呵一聲,“那小伙子你倒是命好,找到這么好的姑娘。”
“那是,這輩子的福氣都用在這了。”
李蔓反手掐他。
他今天像是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是他的了。
裴鄴坤和她咬耳朵,用特別低的音量說:“你就假正經吧。”
師傅手藝好,一刻鐘就解決了問題,裴鄴坤掏錢付。
這夏天,一天沖八遍澡都不能解汗,李蔓進屋也不管身后的人,徑自走進臥室拿換洗的衣物洗澡,她的內褲上還殘留著昨晚留下的液體,總之不好受。
裴鄴坤把門一關,喊道:“我也要洗澡。”
李蔓眼疾手快的將他隔絕在浴室外,他像大猩猩般捶門,最后低罵一聲沒良心。
裴鄴坤窩在沙發看大戰片,看著看著打了個哈哈,浴室里的水流聲依舊嘩然,茶幾上的手機一震,提示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電,屏幕剛暗下又突然亮起來。
是周金的電話。
周金賊兮兮的說:“忙了一宿回來他們說你沒回來過,嘖嘖,我昨晚可是都看見了。”
裴鄴坤弓起肩膀夾手機,他把t恤撩到胸口,都是汗,風扇吹著漸漸涼快下來。
“看見什么了?”
周金說:“我可是看見你和那誰一起走來著,今天還回來嗎,哦不,這段時間還回來嗎,不回來我就把衣服擱你床上了。”
“瞎□□亂說什么。這段時間先不回來了,要擱你就擱吧,別給我整成豬窩就行。”
周金一懵,“坤哥,那你浪在外面干什么,你住哪啊?”
“住我媳婦這。”
“媳婦——媳婦!?你剛不說我......不是,啥情況啊?”
手機電不到百分之十了,裴鄴坤說:“沒電了,下回帶人介紹給你們認識,反正不是你看見的那個,別亂說,省得回頭傳到我媳婦耳朵里惹人不開心。”
“得了,明白。”
電話沒徹底掛斷,裴鄴坤聽見周金大呼一聲,說:“陸北!坤哥拱著白菜了!我和你說——嗶——”
斷線了。
他嘀咕道:“臭小子!”
李蔓不知何時已經倚在邊上,邊擦頭發邊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裴鄴坤拍拍沙發,“過來。”
李蔓想起還沒和他算舊賬,她站在那不動,說:“昨天在電梯里——”
話音未落裴鄴坤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似的,截話道:“打住!我錯了!”
李蔓沒忍住笑了出來,但她還是想知道他們昨晚說了些什么。
她說:“她......真的想跟你和好?”
裴鄴坤琢磨會回答道:“有那么點意思在吧。怎么,很在意?”
李蔓說:“她是你唯一帶回來過的人。”
裴鄴坤向她伸手,李蔓走過去依著她坐下,他攬住她肩膀穩穩道:“你要是問我對她什么感情,我不能騙你我從來只喜歡過你,當初和她在一起我也是真心實意的,雖然談不上多么愛,我也知道你們女人都小心眼,但我還是想好好和你說.....”他故意瞥一眼李蔓,笑道:“你臉板得都可以當砧板了,行了,這事我認栽,你要是不信我以后慢慢考驗我,大不了就一腳踹了我。”
李蔓戳了戳他腹肌說:“你上次說你六七年沒碰過女人了,沒和她那個過?”
說起這個裴鄴坤驕傲的恨不得用下巴戳破天花板,他說:“我這雙糙手都快把我兄弟皮都磨掉了,它就是念著你,我說過了,我夢到——”
李蔓拿毛巾塞住了他的嘴,她微微揚眉,靠近說:“你就是個禽獸。”
裴鄴坤舉手投降。
炎陽似火,毒辣的陽光明晃晃的照進來,黑色薄紗的窗簾被風吹起一角,城市沒有蟬鳴,只有外頭沙沙的樹葉撥動聲。
有了房屋的遮蔽,這樣的光芒大概只能用明媚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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