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寒天,秦家女眷聚在一起圍爐煮茶。
秦老夫人望著窗外的風雪,嘆道:“日子過得真是快,轉眼,半個月后就是除夕了。”
羅氏應道:“是啊,昨日收到夫君派人送來的家書,說年前定能回到雁北,一起過個團圓年。”
秦老夫人慢聲同羅氏叮囑。
“吩咐下人把東西提前收拾好,等個好天兒,咱們就出發回雁北。”
“婆母就放心吧,兒媳早就安排下人們收拾了。”
說著說著,羅氏微微擰眉,似有顧慮。
“這回雁北的路程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連日趕程四五天就能到。”
“可外面冰天雪地的,王姬肚子月份又小,不知要不要帶她一同回雁北。”
說到王姬身孕之事,秦老夫人又犯起了嘀咕。
“雖說三四個月都不顯肚,可我怎么瞧怎么都看不出王姬像是有了身孕的樣子。”
羅氏作為過來人,也早有懷疑。
“兒媳也納悶兒來著,想著許是羌匈女子與咱們體質不同,便沒同婆母說。”
在旁邊吃了半天核桃的秦婳拍了拍手上的核桃皮,“這事兒啊,你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羅氏不懂。
“為何?小妹可是知道什么?”
秦婳懶洋洋道:“阿野什么性子,你們還不清楚?”
“他與我是異卵同胞,性子多少相近,我們看不上的人,是絕對不會碰的。”
“這兩個多月,阿野同王姬那個疏離客氣的態度,你們也都看在眼里。”
“兩人每晚都不在一個屋子里睡,王姬肚子里的孩子能從哪兒來?”
秦婳瞧了瞧門外,手擋在嘴邊,小聲同母親和羅氏道:“朱厭偷偷告訴我的,王姬懷孕是假,只是阿野為了獲得單于信任,早點回突離,才使的手段。”
羅氏不免同情起王姬來。
“這被蒙在鼓里,再過一兩個月,必定知曉,到時不知得多傷心,多生氣。”
秦婳挑眉哼笑,乜了羅氏一眼。
“嫂嫂怎么還可憐起她來?”
“當初,還不是她上趕子要嫁阿野的?”
“你不同情自家人,倒同情起外族人了,別忘了,羌匈人南下入侵時,邊陲百姓的女子多少被他們給禍害了,咱們雁北的士兵又有多少死在他們的騎下。”
“這都是報應。”
說來事情也巧,秦家女眷在這邊聊著王姬身孕之事,王姬那邊便開始腹痛。
她捂著肚子,躺在床上,感到有暖流淌出。
發現見了血,王姬蘇雅大驚不妙,以為是滑胎前兆,立馬命人去城內找來了大夫。
大夫診過脈后,告訴她只是正常的月事而已,不曾有孕。
王姬蘇雅搖頭不信。
“不可能,本王姬明明已有三個月的身孕,怎么會來月事?”
無論大夫說什么,王姬始終堅信自己有了身孕。
于是,她命人又找來其他大夫。
一個兩個說她只是來月事,不曾懷孕,王姬還沒那么確信。
待三個、四個大夫都說法一致,王姬的堅信也在最后一刻崩塌。
她坐在那里,捂著肚子,眼里噙滿了淚水,失魂落魄地念叨著。
“怎么會?”
“怎么會呢?”
“我明明懷了阿野的孩子,怎么就沒了?”
一旁侍奉的女仆見狀,悄悄退出去,命人尋來了秦野。
王姬看到秦野的那一瞬,立馬起身,飛奔撲進他的懷里。
她緊緊抱著秦野的腰身,窩在他的懷里痛聲大哭。
“阿野,我們的孩子沒了。”
“我明明懷了你的孩子,可每個大夫都說我沒懷孕。”
秦野心懷愧疚地抱著王姬,輕輕拍她的背,實話實說道:“那些大夫說得沒錯,王姬從來沒有懷過孕,我們也沒有酒后亂性圓過房,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設計的。”
似是聽到了什么荒誕無比的事,王姬仰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秦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