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城的天空陰沉得像是要壓下來,厚重的云層中偶爾閃過幾道不祥的暗紅色光芒。
城東的集市上,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不是出于尊敬,而是出于恐懼,那衣衫襤褸的散修臉色慘白,還在求饒。
修真之人被廢修為,比死還要難受,他掙扎著抬頭:“少主,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柳玄根本不聽,柳家修士的手掌已經凝聚起一團幽綠色的靈力,直逼散修丹田而去,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不忍地閉上眼睛,卻沒人敢出聲制止。
畢竟在九州城,柳家就是天。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一道雪青色的身影緩步從人群后走出,腰間懸著一柄看似普通的長劍,烏竹眠眼神冷淡,沒有什么動作,但那柳家修士的手卻仿佛被什么禁錮在了原地,臉上露出掙扎又惶恐的表情。
另一名修士沒注意到這一點,皺眉看向烏竹眠:“哪來的野修?柳家辦事,閑雜人等滾開!”
烏竹眠腳步不停,聲音平靜得可怕:“辦事?你們柳家,就是這樣濫用私刑的?”
“找死!”
那修士怒喝一聲,揮手就是一道靈力刃甩出,那靈力刃在空中劃出刺耳的尖嘯,足有元嬰中期的威力。
圍觀的人忍不住面露不忍。
烏竹眠不閃不避,連劍都沒拔,只是輕輕抬手,那氣勢洶洶的靈力刃就像撞上一堵無形墻壁,瞬間消散于無形。
整個集市一片死寂。
那修士臉色大變,正欲再出手,一旁的柳玄終于發現不對,抬腳走過來,傲慢地冷哼一聲:“怎么這么沒用,教訓一個散修要花這么長時間?誰這么大膽子,敢管我柳家的閑事?”
眾人沒有一個敢說話,或者敢直視柳玄。
他在九州城橫行霸道多年,無人敢惹,據說去年有個小家族的女兒被他看上,全家第二天就消失了。
柳玄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散修,目光落在烏竹眠身上時微微一頓,隨即露出玩味的笑容:“喲,哪來的美人兒?不如跟本少主回府去,本少主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柳家少主?就是這種德行?柳家就是這樣管教子弟的?”
烏竹眠打斷他,聲音依然平靜,卻讓人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柳玄笑容一滯,折扇“啪”地合上:“看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看就是外來人吧,你知道九州城是誰的地盤嗎?”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跺腳,地面突然亮起復雜的陣紋,照亮他猙獰的臉:“在這城里,我柳家說了算!我柳玄看上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全場,周圍眾人膝蓋一軟,有的甚至直接被壓得跪下。
這是九州城的護城大陣,傳聞此陣能壓制非三大家族修士的修為,柳玄咧嘴一笑,得意地看向烏竹眠:“現在,跪下求饒,本少主或許能饒你一命,當然,如果你誓死不從,本少爺也很喜歡。”
“因為以后你越求饒,本少主就會越興奮。”
說話間,暗金色符文從地底浮起,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了烏竹眠的手腕腳踝,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集市響起一片壓抑又畏懼的驚呼,柳家之所以橫行霸道這么多年,離不開這大陣,角落里賣符紙的瘸腿修士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眼神又怕又恨。
他去年就是被這種鎖鏈廢了右腿。
“姐姐快跑呀……”
人群中,不知是哪個小孩恐懼地叫了一聲,立刻被身邊人死死捂住了嘴,生怕引來柳玄的怒火和報復。
但這聲喊還是像石子投入死水一般,激起了一圈漣漪,有人開始不安地挪動腳步,更多人低下頭,仿佛已經預見接下來血肉橫飛的場景。
“現在知道厲害了?”柳玄面露得意,展開折扇,緩步向前:“在這九州城,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他故意拖長聲調,目光輕佻地掃過烏竹眠的臉:“不過嘛,本少主向來憐香惜玉,愿意給你最后一個機會,若是你肯……”-->>
話音戛然而止。
烏竹眠抬起被符文鎖鏈纏繞的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作劍指狀,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柳玄莫名脊背發涼,下意識后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