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安排在別墅溫馨的小餐廳里。

沒有外人在場，只有他們兩人。

桌上擺著幾樣精致的江南小菜，還有一壺溫熱的黃酒。

暖黃的燈光下，緊繃了數月的弦終于可以稍稍放松。

黎喝了一口溫熱的黃酒，一股暖流從喉嚨滑到胃里，也仿佛融化了心口的堅冰。

她開始傾訴，不再是匯報工作的條理清晰，而是帶著情緒的、絮絮叨叨的分享。

“……華強北那個辦公室，夏天熱得像蒸籠……服務器宕機的時候，小李急得差點用嘴去吹……小周為了優化一個算法，三天三夜沒合眼，最后趴在鍵盤上睡著了……還有那些用戶反饋，罵得可難聽了，說我們是騙子軟件……”她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卻又有點發熱，“……但是浩哥，當看到第一條消息成功發出去的時候，當看到小周他們那種……那種眼睛放光的樣子……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陳浩沒有打斷她，只是專注地聽著，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看著她時而蹙眉抱怨，時而展顏微笑，看著她眼底閃爍的淚光和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

他給她夾菜，適時地給她空了的酒杯續上溫熱的黃酒。

他很少插話，只是在她提到某個特別艱難的時刻時，會輕輕“嗯”一聲，或者在她說到某個團隊成員的閃光點時，點頭表示贊許。

他的沉默，是一種比任何語都更強大的傾聽。

黎感覺自己像一條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的魚，終于游回了溫暖的海洋。

那些在深市獨自扛下的壓力、委屈、孤獨，在此刻他專注的傾聽中，被溫柔地托起，緩緩釋放。

酒意微醺，燈光朦朧。

飯后，兩人很自然地回到了書房。

黎窩在沙發里，抱著一個柔軟的靠枕，酒意和疲憊一起涌上來，眼皮有些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