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忽然覺得難堪,唾棄上一秒不信任他的自己,唾棄被疑心困住的自己。
傅寒聲沒說自己動用了海城的關系,所以陸聞州沒搶過他。
他只收回手,拍了下她肩膀,低沉交代,“我去倒杯水,這些東西,你想怎么處理都行。”
語氣不像平時那樣吃醋,不合常理的鎮定自若,云淡風輕。
這讓溫辭有點慌亂。
她忙去拉男人的手,“傅寒聲……對不起……你別生氣……”
傅寒聲腳步微頓,另只手緊攥了下,又松開,克制隱忍。
不介意是假的。
怎么會不難受自己捧在心尖兒上的人其實還對自己留有戒備?
怎么會不膈應,陸聞州一而再的對她示好?
只有克制是真的。
上次在餐廳懷疑她和陸聞州在一起的事兒還記憶猶新。
如今他們好不容易和好,他不想再因為這種事惹出嫌隙了。
還有……握著自己的小手,因為緊張而發著虛汗,沖刷著他的理智,讓他怎么還忍心說什么呢?
傅寒聲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轉過身把人摟進懷里,低聲安撫她,“沒有生氣。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這都是陸聞州一意孤行送過來的,我怎么會怪你呢。我也知道,”
他捧起她的臉頰,眼神很溫柔,“我的小辭曾經受過傷害,再次全身心的信任一個人,會比較難,她需要時間。”
小人兒就像只歸林的鳥兒,終于放下了緊張,緊緊抱住他腰身,“傅寒聲。”
“嗯。”他耐心十足。
“謝謝……”謝謝你懂我,愛我。
溫辭從他懷里抬起頭,雙眸望著他,認真的說,“我不會要那些東西的,明天我就讓快遞員把這些拍品都還回去,并跟物業說清楚,以后都不允許他進來。”
“好。”傅寒聲笑了下,摸摸她腦袋,看了眼那箱子后,目光微暗,想說讓她繼續收拾,他去接水……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恰好響了起來。
傅寒聲頓了下,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備注,眼里劃過猶豫。
溫辭注意到是方遠的電話,擔心是工作上的事,讓他去接電話。
傅寒聲垂眸看她。
溫辭笑了笑,“耽誤了正事就不好了,快去接電話吧。”推了推他。
傅寒聲終于點頭,“那有事兒叫我。”
“嗯。”
傅寒聲拿著手機離開,溫柔的神色一寸寸消失,變得冷峻。
他走到陽臺,拉上玻璃門后,接通了電話,聲音混在冷風里,愈發寒涼,“喂。”
方遠跟他如實匯報,“傅總,拍賣會的拍品送到了,什么時候給溫小姐送過去呢?”
傅寒聲忽然沉默下來,沒有回答,摸出煙盒,點了根煙,回頭看向正收拾那箱子拍品的溫辭。
姑娘把箱子放在地上,自己也焉焉的蹲著,捧著手機,聯系物業,小小一個,背影落寞,看得出來,她心里也很自責。
今晚,本該是屬于他們的良夜,卻被這么打攪了。
傅寒聲漆黑的眼里,晦暗難辨,最后深吸了口煙,吩咐那邊,“明天送過來。”
原本計劃今晚給她的,卻不料發生了這樣的事。
如果現在再送過來的話,她一定會多想,覺得他還在較勁。
不想讓她因為這種小事再費神了。
方遠那邊應下,“好的傅總。”
“還有別的事嗎?”他注視著她,目光不曾挪開半分。
“有的……”私事說完,方遠說起了公事,晚上老板因為趕時間去見溫辭,推遲了一些工作,現在有幾個項目,需要他首肯后,才能繼續商議。
“……”
客廳里。
溫辭不知道男人一直在看她,失落蹲在地上給物業發了消息,說了下陸聞州的事。
然后就把箱子放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眼不見心不煩。
準備明天給陸聞州快遞回去。
做完這一切,她回頭,見男人還在打電話,她便在一旁安靜的等,柔軟纖細的身子靠在沙發上,有種脆弱的美感。
傅寒聲隔空同她對視,目光很深。
“傅總?傅總……”方遠說了一個方案,接連喊了兩聲,都遲遲聽不到老板回應。
“傅總。”
“嗯。”傅寒聲回了神,眉宇輕蹙了下,讓他先別說話,隨后捂住聽筒,拉開玻璃門,讓溫辭去臥室先睡,別等他,“我有點工作需要處理,可能會有點晚。”
溫辭愣了下,有點黯然,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到最后終究沒說,點了點頭,“好。你可以去我書房工作,里面有電腦和打印機。”
就先去了臥室,臨走前,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讓他一會兒喝。
臥室門輕輕一聲闔上。
傅寒聲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那杯水,心里忽然也像是被淋了個透徹,潮濕極了。
陸聞州就像是橫亙在兩人間的一根刺。
拔出來難,愈合的過程也難。
兩人都疼。
……
溫辭回到臥室,取了睡衣后,想了想,還是泡了個澡。
心思牽掛著外面的人,最后洗澡水都溫了,她才后知后覺,起身擦拭了下,穿上睡衣,吹干頭發后,離開浴室。
房間里一室安靜,他還沒有回來。
溫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從桌子上拿著平板躺回床上,一邊畫畫,一邊等他回來。
傅寒聲接了電話,抽了兩根煙,等煙味散了,才回來。
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