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聲,我奶奶摔倒了,我打不到車,求求你送我和我奶奶去醫院行嗎?”
溫辭沙啞哽咽的聲音溢出唇瓣。
她仰著腦袋,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蒼白,難堪又卑微。
自割傷疤一般,狼狽的說,“陸聞州又走了,車鑰匙他也拿走了,我給他打電話打不通,所以,所以……我實在沒辦法了。”她眼眶里水潤涌動,不知是淚還是雨水,硬是沒讓它們流下來。
聽到這話。
傅寒聲短促的怔了兩秒,隨即便皺緊眉頭,垂眸看著面前一臉蒼白的姑娘,側臉緊繃,似是在壓抑著什么。
溫辭沒等到他妥協的聲音,以為他拒絕了,心里頓時一空。
但她也沒資格委屈什么。
畢竟,傅寒聲又不欠她。
他不幫她,甚至于厭惡她,袖手旁觀的看著她難堪,都很正常。
溫辭咬著內唇,苦聲說了句,“抱歉,耽誤你時間了……”,拂開他的手,轉身便走,繼續攔車。
而還沒邁出一步。
她手腕就被男人握著,重新扯了回去。
溫辭怔住,疑惑回頭,嗓音沙啞的喊了聲,“傅寒聲?”
男人沉著臉,讓人看不透情緒,只淡淡說了句,“帶路。”
溫辭茫然了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男人已經松開了她的手,先一步往前走了。
溫辭很快反應過來,忙追上去,帶著哽咽的聲音對那道挺拔的背影喊了聲,“謝謝……”
傅寒聲腳步微頓了下,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又松開,轉而默不作聲的上車,溫辭見狀也鉆進了副駕駛,低聲給他指路。
傅寒聲看了眼她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開車。
幾分鐘后。
房間里。
傅寒聲簡單檢查了下老太太的生命體征后,便背著老太太下樓。
一個成年人的重量,不是說說而已。
而且,還是要下七樓。
傅寒聲卻是大氣兒沒有喘一下,背老太太的手臂肌肉僨張,三步并兩步,快步下樓,穩穩當當的。
溫辭跟在身旁,強壓著紛亂的心情,小心幫扶著……可她那雙隱忍泛紅的眼眸,還是出賣了她。
傅寒聲感覺到,側眸看她一眼,聲音溫柔的很多,安撫她,“別怕,不會有事的。”
溫辭微怔,隨之目光閃爍的看向男人硬朗的側臉,忽然就覺得心里踏實了不少。
“嗯……”她又說了聲,“謝謝。”
傅寒聲沒有回答。
下了樓。
溫辭打開車,傅寒聲把老太太放在后座,系好安全帶。
做完這一切。
溫辭自覺坐在副駕駛座上。
車廂突如其來的溫暖并沒有讓她身體回溫。
她心口那兒,依舊是冷冰冰的,很擔心。
傅寒聲上車后,一邊打電話,一邊驅車離開。
他打了兩通電話,溫辭注意力都在后座的奶奶身上,恍恍惚惚的聽著,隱約聽出他是在跟交通局商量載著病人要闖紅燈,以及和醫院的人說了下奶奶的情況。
那么細心。
溫辭心中觸動,情不自禁的偏過頭,貪戀的瞄了男人一眼,聲如蚊蚋的說了聲,“謝謝……”
傅寒聲目視著前方。
外面灰蒙蒙的光線,遮住了他的神色。
他依舊沒回應這句。
而是探過手,握住了她的,低聲安撫她惴惴不安的情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害怕就抓緊我的手。”
手上溫熱粗糙的大手,給她傳遞著溫暖,溫辭躁動不安的心,真的奇妙的放平不少。
她咬唇,定定看了眼男人熟悉的面龐,隨后垂眸,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
——該松開的。
她告訴自己。
可這一刻,她真的有些舍不得……
就貪戀這么一小會兒。
溫辭小心又眷戀的輕輕握緊了他的手,那顆空落落的心,仿佛也被填滿了。
傅寒聲指尖微頓,面上依舊是古井無波,目視著前方,專心開車,仿佛沒感覺到一樣。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