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向來愈心虛面上便愈傲氣,此刻無聲坐直幾分,沉穩中又帶著幾分自信神色:“先前就說過了,不必謝我,即便幫了你,也是誤打誤撞。”
少微不想再被他鄭重道謝,是以未給他再開口的機會,便強硬地岔開了話題,問他:“照此說來,你今日射殺那黃節,也是為后續做戲了?想讓人覺得你很不冷靜?”
又是極直白的措辭。
劉岐點頭,重復她的直白:“是,想讓人覺得我很不冷靜——如我此等偏激之人,受辱之后抓住對方把柄來殺人不是很應該嗎?”
“殺他也是為絕后患,我之禍患已然實多,此等事卻不宜多多益善。”
他說罷這些,微微笑了笑,坦誠補充道:“不過也確實有些不冷靜,我確實很想殺他。”
少微默然了一下,只覺簡直要被他繞暈了。
暈得不是他這些話,而是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她以為他的不冷靜全是偽裝,內里必然襯著一副沉穩模樣,可他這內里的沉穩,似乎又只是瘋得很內斂。
黑下以為是白,白里卻又見另一層黑。
既有慎之又慎的蟄伏謀劃,又有押上一切的放手一搏。
少微忽然想到姜負說過的話——終身謹慎者是為求活,而搏命者所求是那一剎那的得償所愿,二者各得其所,不分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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