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大霧漫漫將遠近的山林小村都凈化成夢幻般的天地。
老漁失在艇尾輕輕搖櫓出輕靈的水響。
浪翻云卓立船頭一對似醉若醒的眼與濃霧融化在一起。
自惜惜死后上逗世上唯一能令他動心的只有朝霞晚霧夕陽夜月它們是如此地能使凡心提升到與天地共游的境界。
霧愈來愈濃了。
船獎有節奏地打進水里牽起一個個漩渦飛快地轉開去遂漸消失。
浪翻云指著東南方遠處的一片與水霧融化了、若現若隱的綠岸道:“老丈!那是什么地方?”
老漁夫臉上掠過一絲驚懼道:“那是著名的‘迷離水谷’只有一個狹窄的進口但內里非常廣闊滿布淺灘浮島……”浪翻云奇道:“既然有這么一個好去處為何不劃進去看看。”
老漁失嘆了一口氣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了十天前‘邪異門’出了封閉令禁止任何船只駛入‘迷離水谷’違老殺無赦所以連一向往那里捕漁的人也不敢進去了唉!”
一片濃霧吹來將迷離水谷變成一片迷茫的白色。
浪翻云眼睛精芒一閃像看穿了濃霧似的就像他看透了世情的心眼冷哼一聲道:“邪異門!”
老漁失道:“客官身佩長劍想亦是江湖中人。當知道邪異門是絕不好招惹的。”
浪翻云淡淡道:“我也沒有那個閑情老丈附近有沒有賣酒的地方。”
老漁夫哈哈一笑道:“管他世間混賬事我自一醉解千愁想不到客官是同道中人我這船中便藏有一大壺自制米酒客官要不要嘗嘗。”
浪翻云微笑道:“我早已嗅到還在奇怪老丈既為醉鄉常客為何還如此吝嗇不琛酒待友。”
老漁夫笑得臉上的皺紋堆擠起來連眼也給適藏起來了伸手在船尾的竹席下掏出一個大酒壺重甸甸的最少有十來斤重打開壺蓋自己先灌兩口才遞給浪翻云。
浪翻云一手接過毫不客氣連飲三大日。
米酒的香氣彌漫船上。
浪翻云嘆道:“好酒!”
老漁失大為高興正要說話忽地覺浪翻云露出傾聽的神態。
老漁失大奇往四周望去。
濃霧像高墻般將他們封閉在另一個奇異的空間里。
看不見任何東西。
也聽不到任何特別的聲音。
浪翻云道:“有船來了度還很快噢!不好!”
老漁夫一呆**時才聽到“霍霍”震響那是滿帆顫動的響聲。
老漁夫一生活在湖上撐舟經驗豐富長櫓立時快搖動往一旁避去。
小舟平順地滑行了二十多尺。
驀地左方一艘巨舟怪獸般破霧而出。
這艘船船身比一般的船高上至少一倍所以由小舟往上望去便像望上高起的崖岸般可望不可即。
巨舟上十六幅帆張得滿滿地瞬息間迫至小舟右側三十多尺的近距離眼看要攙上。
老漁失待要將艇搖走已來不及。
舟未至浪涌到。
小舟像暴風中的小葉被浪鋒拋起。
浪翻云冷哼一聲待小舟升至最高點時腳下運勁小舟順著浪往一旁滑去霎時間移離了巨舟的航道足有四丈多遠這一下并非純靠腳勁更重要是對水性的熟悉順其勢而行他出身于洞庭棚怒蛟島對水性的熟悉天下難有過其右老上右連小舟也給人撞翻傳將出去會成天下笑柄。
同一時間巨舟劇震二竟奇跡似地往小舟滑丟的相反方向偏去。
浪翻云心中大奇究竟是誰家好手在操縱這巨舟。
要知操舟之道是一門高深學問各有流派此巨舟能在滿帆全的急航里突然改變航道已出了一般好手的境界所以連浪翻云這堪稱水道大師的人也不由心中大訝。
浪翻云一邊力聚下盤忽輕忽緊地順應著舟底翻騰的涌流另一方面眼光往巨舟舟身掃去看看有沒有特別的標志。
恰在此時。
艙身的一扇窗打了開來窗簾拉開。
一張如花俏瞼現在窗里美目往外望向翻云。
兩人目光交迎在一起。
那對美目見浪翻云臉目陋丑先露出冷漠的神色但旋即美目一亮爆閃出奇異的神采。
浪翻云卻是神色一震啊一聲呼了起來。
巨舟一彎再彎回到原來的航道往迷離水谷直駛而去。
老漁夫以長櫓搖動小舟使船頭迎滇而飄叫道:“海神爺有眼海神爺有眼!”
浪翻云望著遙去的巨舟心里翻起的滔天巨浪尚未平息。
縱使他見到天下絕色西施再世褒姒復生也不會使他感到心動。
可是偏偏窗內玉人的容顏無論神態氣質均和他亡妻惜惜有八、九分相像教他怎能自已。
老漁夫見他不作聾以為他仍是驚魂未定安慰道:“客官!沒事了。”
這老漁夫出清雅令浪翻云好惑大生自離開怒蛟幫后他和其它人的說話加起來也不夠百句但有十來句倒是和這老漁夫說的。聞嘆了一口氣道:“老丈!你這艘小舟賣也不賣。我給你三兩金子你會接受嗎?”
老漁夫一呆道:“我這小舟最多只值半兩銀子三兩金子足夠我數年生活了客官你有否想清楚?何況這小舟叉舊叉爛你買來也沒有用吧!”
浪翻云長笑道:“成交了!縱管小舟又舊叉爛只要它能載我往迷離水谷去便完成了它存在的使命了。”
韓柏腳步輕快由內院經過三重院落庭林走到前院上逗是午飯后的休息時刻并不需要工作閑著的他最愛到處走。
韓家大宅的正門外是被高墻圍起的廣闊空地此時停了幾匹駿馬一輔裝飾華美的馬車飾物馬鞍均屬上品而且都刻上不同標記顯示他們的主人非比尋常。
可是其中一匹灰黑的馬裝配卻非常普通就像一般農家養的馬和其它駿馬比起上來像有錢人和窮家子弟的分別。
韓柏一看便知眾馬中卻要以此馬最為優長。
韓家兄妹口中的貴客終于駕臨韓宅只不知是何等人物?一把沙啞的聲音在韓柏身后響起道:“阿柏你呆在這里干什么?”
韓柏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二管家楊四他最怕看此君嵌在瘦臉上的細眼心底一陣厭惡。
楊四是韓失人的遠房親戚一向看韓柏不順眼尤其韓柏頗得韓天德信任能自由出入內院更招他妒忌。
韓柏知他心胸狹窄在他面前總是畢恭畢敬使他難找把柄借題揮。
楊四喝道:“你滾到那里去了大少爺吩咐下來馬峻聲少爺、馬二小姐和他們的朋友梳洗過后便要參觀武庫你還不快去準備?”
韓柏恍然。
原來是馬峻聲。
此人的來頭非同小可今年雖只有二十四歲在江湖上的輩份卻非常高撇開他是載譽洛陽的武學世家“馬家堡”少主的身分不論只是他身為少林派碩果僅存的幾個長老之一“無想僧”的關門弟子已足使他受人看重。
況且他踏入江湖雖短短三年但處事得體又曾參輿過幾起汪湖大事表現出色使他脫穎而出成為白道新一代的領袖之一。
韓柏不知怎地感到心頭像給石頭壓著般不自在。
他曾無數次由韓家的少爺小姐口中聽到對這彗星般崛起武林的人物的贊譽四小姐蘭芷和五小姐寧芷對馬峻聲悠然向慕的神情不用說連韓柏敬慕的二小姐慧芷顯然亦對馬峻聾芳、七暗許就使他大不是效味。
假設自己能像馬峻聲般贏得她們的欣賞那有多好現實卻是冷酷的。
楊四見他呆頭鳥般站在那里怒喝道:“你聾了嗎?”
韓柏嚇得跳了起來急忙走回內院。
武庫在適才韓清風和韓希武兩人比試的武場東側收藏甚豐在江湖上相當有名難怪馬峻聲等一來便要開眼界。
韓柏從懷里掏出鎖匙打開武庫大鐵門的巨鎖。m.biqikμ.nět
鐵門應手而開。
他平日清閑得很一有空便于門軸加上滑油所以鐵門雖重推開卻不難。
武庫廣闊深邃的空間在眼前晨開。
十多列井然有序的兵器架氣勢懾人。
刀、槍、劍、戟、矛、斧林林種種令人目不暇給。
武庫的盡端放了兩輛戰車更是殺氣森森嘆為觀止。
韓柏將四邊十六盞燈點燃照亮了這密封的空間火光下數千件鋒利兵器爍芒閃動使人生畏。
武庫中間空出三丈見方放了十多張太師椅和茶幾試茶論劍另有情調。
韓柏忙了一輪準備好土產名茶待客后客人仍未至。
他的目光愛惜地游目四顧。
他在韓府的主要工作是打理武庫遇上浪翻云那天他便是到鄰村找該處著名的鐵匠打造新的兵器架。
對每一種兵器他也有非常深刻的感情。
尤其是最近武庫增添的一把“厚背刀”不知為何每次他的手沾上它時就有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
這刀絕非凡器雖然它看來毫不起眼。
韓家眾人都對它沒留上心。
他很想問這刃的來歷又不敢說出口。
胡思亂想間人聲自外傳入。
韓柏想起韓希武的嘴臉那敢怠慢忙走出門外肅立一旁。
一鞏男女由環繞著練武場而的行廊悠悠步至。
帶頭的是韓家大少爺韓希文。
和他并肩而行的是位和他年紀相若的男子衣著華美臉容萊偉顧盼舉步間自見龍虎之姿一比就將韓希文比下去。
韓柏心想這不就是馬峻聲嗎?自己比起他更是不堪難怪韓家三位小姐一說起他便眼目含春。
跟在兩人身后除了韓家兄妹外還有一男兩女。
女子中當然有位是馬峻聲的二妹馬心瑩只不知其它兩人是誰?眾人來至門前。
韓希文見到韓柏向身旁男子道:“馬兄這是小柏自幼住在找家、專責武庫。”
馬峻聲炯炯有神的目光掠過韓柏微微一笑作了個禮貌的招呼。
緊跟在后是二小姐慧芷、四小姐蘭芷和一位身穿黃衣的女子容顏頗美和馬峻聲有幾分尚似不用說便是馬家二小姐馬心瑩。
她明亮的眼睛不時回轉身后和背后的男子笑甚歡韓柏在她來說只像一條沒有生命的木柱。
那男子的人品風度一點不遜色于馬峻聲難怪將馬心瑩的心神完全吸引了去。
眾人魚貫進入武庫內。
當那男子經過韓柏身旁時禮貌地一笑嚇得韓柏慌忙回禮。
反之因年紀和他相近一向相得的寧芷卻一反平時的親切態度連眼色也沒有和他交換像是他已不存在那樣。
一種自悲自憐由心中升起。
走在最后是韓希武和另一位女子。韓柏忍不住好奇心向她望去剛好她也微笑望向他嚇得他連忙垂下目光心臟不爭氣地卜卜狂跳。
他知道這一世也休想忘掉那對美眸。
從未見過像那樣的一對眼睛連對方生就什么模樣已不太重要了。
那對望入他眼里的眸子清澈無盡尤使人心動的是內中蘊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深遠。
過了好一會才省起自己的責任跟在眾人背后進入武庫。
那女子的背影映入眼。
她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卻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健康潔美的感覺。
一個念頭涌上腦際那匹唯一沒有華美配飾的灰黑駿馬定是她的坐騎。
她背上背著長劍。
像她的人一樣古高雅。
那必是把好劍就像她的人。
這時韓柏最想的事是看看她的容顏。
韓希文和韓希武隨意介紹著兵器架上的珍藏邊行邊說來到武庫中心的太師椅分賓主坐下。
韓柏連忙侍候眾人喝茶。
當他斟茶與那布衣女子時手抖了起來眼睛卻沒有勇氣往對方望去。
當他站在韓希文身后五尺許處時那女子又恰好背著他坐使他心中暗恨自己連看人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女子的秀烏黑閃亮束在頭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過但韓柏卻覺得那比馬家小姐等人一頭飾要好看上千百倍。
眾人一輪寒暄后韓希文道:“家父近日重金購得一把東洋刀據說來自福建沿岸搶掠的倭寇造形簡潔實用大異于中土風格。”
韓柏非常乖巧連忙轉身往兵器架上垠來東洋刀正要遞給韓希文韓希文打個手勢要他捧去給馬峻聲。
馬峻聲接過東洋刀。
一振刃鞘。
“鏘!”
東洋刀像有生命般從鞘內彈出。
刀鋒閃閃在火光下刀身隱現旋渦紋。
另外那男子叫道:“果是好刀!”
馬峻聲伸手輕抹刀鋒贊嘆道:“刀身薄而堅挺鋒口收入角度微妙若能配合運刀的角度和力度將能逵到最高的破空度。”接著望向那青年男子道:二同聯兄乃長白劍派嫡系高手未知對著此等專走猥辣路子的刀法有何應付之方?”
韓柏心道上逗兩人的關系似乎并非朋友那么簡單只不知為何會走在一起。
那叫青聯的年輕男子點頭道:“我曾聽師尊說過東洋刀法最重度氣勢生死立判于數擊之內若是心志不堅之輩確會在幾個照面下心膽俱喪落敗身亡。”
馬心瑩插入道:“既是不老神仙說的一定錯不了。”
馬峻聲眉頭一皺顯是不滿乃妹如此討好對方。
韓柏自幼耳濡目染對江湖事非常熟悉一聽那青聯是長由不老神仙的徒弟登時知道這青聯姓謝是長白另一高手謝的兒子身分顯赫足可與馬峻聲相比較。
難怪二人間充滿競爭的味道。
馬峻聲望向那一直沒有作聲的女子道:“夢瑤小姐來自“慈航靜齋”必有高論可否讓我們得聆教益。當他望向那女子時眼神不自覺流露出頃慕的神色毫不掩藏顯示他對對方正展開正面的追求攻勢。
謝青聯眼中妒忌的神色一閃即逝。
夢瑤小姐緩緩側過頭來不是望向馬峻聲而是把俏目投注在刀身上。
韓柏終于看到她的側臉。
腦際轟然一震。
世間竟有如此美女。
最吸引人并不是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而是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氣質那是韓家姊妹和馬心瑩等完全無法比擬的。
夢瑤小姐淡淡道:“這把刀有殺氣!”
眾人齋齋一呆。
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刃的形式和運用但夢瑤小姐著眼卻是刀的惑覺。
韓慧芷嬌呼道:“秦姊姊真是高明因為每當此刀出鞘時我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殺氣給姊姊一語揭破了。”
馬心瑩冷哼道:“刀殺得人多自然有殺氣了。”眼光飄向謝青聯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比奏夢瑤為差。
秦夢瑤淡淡一笑絲毫不作計較沒有作進一步解釋。
她的聲音甜美雅正韓柏只愿她不斷說下去原來她竟是與凈念禪宗同被譽為武林圣地慈航靜齋的傳人難怪有如此脫的氣質。想不到自己兩日內先后遇上這罕有在汪湖走動的門派的傳人是否即將有大事生?謝青聯微笑道:“馬小姐不慣用刀才有此誤解要知刀的殺氣乃由使刀者而來否則劊子手的刀豈非最有殺氣。”
馬心瑩一愕臉上神色不自然起來。
韓慧芷人極慧黠不想馬心瑩難堪岔開道:“馬兄和謝兄都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只不知有否遇到刀有殺氣的好手。”
韓希武搶著道:“江湖上以使刀著名者莫過于名列‘黑榜’的左手刀封寒;可惜我無緣遇上否則必定向他討教。”
眾人愕然。
以韓希武的功夫對著封寒這類級高手可能人家刀未出鞘他便已敗北虧他還在大不慚。
馬峻聲道:“封寒乃黑道強徒幸無大惡行所以我們仍沒有打算對他加以剿殺我們八派聯盟里刀法勝過他的大有人在只因從未交鋒所以難定短長但被譽為黑道里年輕一輩使刀第一高手怒蛟幫的戚長征三年前我卻有幸遇上并交上了手。”
他的口氣極大而且明顯地表示看不起黑道中人。
韓柏心想:假設你遇上的是浪翻云只怕你連他的劍是一把還是兩把也看不清楚呢。
韓家三姊妹興致勃勃地齋馨問道:“結果怎樣了。”
馬峻馨傲然道:“不才在第四百回合上幸勝半招但若以使刀好手來說戚長征實是上上之選。”
這幾句話明捧別人卻是在托高自己。
奏夢瑤秀眉輕皺淡淡道:“戚長征三年前與“盜霸”赤尊信交手三招落敗所以這年來痛下苦功必然刀法大進馬兄精進勵行武功亦當更進一步若再遇上必更大有看頭。”
馬峻聲朗朗一笑甚為得意卻不知奏夢瑤在暗示他不要自滿三年前和三年后的戚長征巳大不一樣。而馬峻聲比起“盜霸”赤尊信更是太陽與螢光之比可是馬峻聲聽不出弦外之意。
謝青聯見他志得意滿大為不快截入道:“馬兄師尊無想僧前輩據說四十年前曾兩汰和魔師龐斑交手未知尊師對這被譽為邪派第一高手有何評語?”
馬峻聲臉容微變。
原來無想僧雖稱雄白道但四十年前對著龐斑卻兩戰兩敗據聞龐斑氣魄極大認為無想僧可堪一戰故兩次都留他一命希望他能再作突破目下謝青聯舊事重提分明要壓他的氣。
原本不太融洽的氣氛更是僵硬。韓希文見勢不對岔開道:“龐魔是邪道近百年來最杰出的人才幸好近二十年來龜縮不出否則也不知會惹起什么風浪呢?”
韓寧芷天真地道:“一個人不夠他打為何不一齋上?”她平常與兄姊練武總是落敗但若與人聯手攻另一人即可支持較久故有此說。
眾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亦輕松下來。m.biqikμ.nět
奏夢瑤見她天真可人次露出微笑輕輕道:“魔師龐斑是魔道里最受尊崇的人物圍攻他談何容易何況武功到了他那層次有鬼神莫側之機就算聚眾圍剿亦未必奏效。”她的話語總是溫柔嬌婉使人很難想象她含怒罵人的神氣。一謝青聯道:“奏小姐來自慈航靜齋令師靜庵前輩是罕有被龐斑推崇的人物之一只不知可有降魔妙法?”這一比又立時把曾兩敗于龐斑之手的無想僧比下去這人確是辭鋒凌厲馬峻聲心中恨不得把他殺了但仍要裝著笑臉因他勢不能作出抗議致辱及心中玉人的師門。
韓柏大感有趣原來龐斑如此有名叉有些擔心浪翻云得罪了龐斑只不知他的覆雨劍能否對抗這可怕的人物。
奏夢瑤輕撥秀二這女性化的動作不但使眾男被她吸引連韓家姊妹和馬心瑩也彼她動人心弦的風姿吸引大生妒意。
她露出回億的神情輕嘆道:“龐斑息隱前三年親自摸上慈航靜齋和家師論武談文至于誰勝誰敗家師從不提起只說那是一場賭賽若龐斑敗北便永不出世至若家師輸了又如何家師卻沒有說出來。”
韓慧芷愕然道:“不知龐斑這二十年歸隱不出是否和此有關?”
奏夢瑤搖頭道:“家師曾說龐斑此人天性邪惡是妖魔的化身成就越了盲年前的邪派第一高手“血手”厲工除非當年的傳鷹大宗師復回塵世否則天下無人可制。”
眾人聽到傳鷹的名字肅然起敬同時心下懔然龐斑難道真的如此厲害?他們這一代的人自沒有活在龐斑歸隱前淫威下那一代人的深刻痛苦。
眾人又再看了幾件韓希文介紹的精品后都有些興趣索然起身離去。
韓家兄妹和馬心瑩走在最前頭秦夢瑤和馬峻聲并肩走在后一排謝青聯較后最后面跟著的當然是韓柏。
謝青聯仍很有興越地瀏目四顧。
忽地全身一震停了下來還“咦”了一聲。
韓柏幾乎握在他身上連忙止步。
謝青聯目射奇光望著新添放在近門處那兵器架上韓柏特別喜愛的厚背刀。
馬峻聲耳目極靈聞聲往后望來目光亦落在那柄厚背刀上。
韓柏惑到他臉容一動神色微變。
韓慧芷覺了他們的異樣可是目光被阻并不知道兩人都因見到厚背刀而動容嬌笑道:“謝兄是否意猶未盡?”
謝青聯強笑一聲否認兩句后隨著眾人往外走去。
馬峻聲略為猶豫終移步跟上。
只剩下韓柏一人在武庫內。
他來到厚背刀前二暗忖這兩位白道的俊彥明明對這把刀大惑興趣為何仍裝炸若無其事。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在刀背上。
一股奇怪的感覺由冰冷的刃身流進他的手內再流進他的心里。
浪翻云坐在對著迷離水谷的窗前一張桌子旁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愈積愈濃的水霧在這水谷樓的二樓望下去可見到泊在岸邊那艘剛向老漁失買回來的破舊小艇正隨著微波蕩漾著。
水谷樓是迷離水谷西岸的這個小鎮最有規模的酒樓迷離水谷盛產鱸魚連帶這小鎮也興旺起來。
浪翻云絕沒想到迷離水谷如此寬廣他在濃霧里搖了兩個時辰艇子不單找不到那艘巨舟連邪異門的人也沒有碰上一個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究竟所為何事?那酷似亡妻紀惜惜的女子臉容浮現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惜惜早便死了。
在一個明月朗照的晚上。
他親手將她的身放在一條小船上點燃柴火在洞庭潮上燒成了灰燼。
人死燈滅。
想到這里一杯酒灌入喉里火辣直滾入腹內。
浪翻云嘆道:“好酒!”
窗外的霧毫無散去的意向。
這時還未到晚飯時間二十多張桌子只有六七張坐了人。
就是喜歡那種清靜。
腳步聲從樓梯傳上來一重一輕。
重的腳步像擂豉般敲在木梯上輕的似有若無但總能令你聽到輕輕重重形成一種非常奇異的節奏。
樓上的幾臺客人和店小二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眼光移往樓梯上來處。
只有浪翻云無動于衷連盡兩杯烈酒。
先上來的是一名鐵塔般壯健的年輕漠子。
眾人見他足有六尺多高肩厚頸粗心下釋然這百多斤重的人腳步不重才怪。
但轉眼間都驚得張大了口。
原來這“重”庾腳步踏在樓板上步音莧輕若掌上可舞的飛燕。
“咚咚咚!”重步聲緊隨而至。
一位嬌滴滴的美女從樓梯頂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