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頓時靜了下來,謝玦一身騎射勁裝,衣擺如鋒,大踏流星地從門口走進來,金吾衛從階前圍上來想要攔住他,卻被他一個眼神定住,“滾開!”他今夜原是在武校場與朋友圍獵,打獵到一半,無意中從禁衛口中得知今晚梁淮河夜宴的主角是李稚,眉頭一皺,他回府找到裴鶴問清楚后,二話沒說,轉身就來了梁淮河,這一進來正好聽見李稚說的話,他不由得嗤笑了聲。
李稚看見是他時,神色明顯變了變,他站起身。
謝玦盯著他道:“李稚,你也算個讀書人,禮義廉恥這些東西我也不多說了,我只問一句,你能走到今日是靠誰提攜,你敢再說一遍嗎?”
趙慎問道:“謝小公子今晚是專程過來砸場?”
謝玦轉臉看向趙慎,眼神冷冷的,“那就要先問問廣陽王世子,今夜在梁淮河邊擺下如此大的排場,是意欲昭告天下什么?”
趙慎道:“我在廣玉樓宴嘉賓,不知是哪里礙著謝府了?”
謝玦忽然笑道:“沒有,反倒還要多謝世子為謝府清理門戶,否則走獸披皮,還真教人看不清狼心狗肺。不過仍是要多提醒世子一句,得勢則聚若蚊蠅,失勢則散若鳥獸,招攬一幫趨炎附勢之輩在身邊,只恐將來反害了自己。”
李稚看向趙慎,趙慎看出李稚不想計較,轉著手中的杯盞幽幽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鐘鼎之家,德盡則散,又豈能怪鳳凰另尋梧桐而棲?”
這一句話說的慢悠悠的,語氣也不正經,仿佛是大人在逗弄個小孩,謝玦都沒仔細聽趙慎說了什么,只覺得霎時間腦子一熱,試問誰不知道李稚是謝府的心腹?趙慎今晚如此大的陣仗幫李稚辦所謂的高遷宴,擺明了是故意耀武揚威,嘲弄謝府,他正要說話時,身后又有人進來,卻是追上來的裴鶴。蕭皓抬了下巴,示意侍衛放人進來。
裴鶴走進來,先對著趙慎抬手一行禮,而后轉過身對謝玦低聲說了兩句話,謝玦聞聲看他一眼,“為何攔著我?”裴鶴又低聲說了兩句,謝玦神色微微變化,抿著唇沒有繼續出聲,忽然又回頭盯了一眼李稚,而后轉過身大步離開。裴鶴沒有看李稚,只對著趙慎道:“失禮了。”說完也轉身離開。
在座誰都看得出來,趙慎今日心情確實相當好,謝玦那副青筋直跳的憋屈表情甚至把他逗笑了,沒想到謝府竟還有這樣的性情中人,他換了個姿勢慵懶地斜靠著矮榻,也沒有同他們計較。過了會兒,他轉而看向李稚,李稚立在紗籠前,拉長了的影子映在燈籠上,回過身朝著他走過來,仿佛只是一個再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簡單地過去了,眾人照舊尋歡作樂。
趙慎抬手攬住了李稚的肩,李稚看他一眼,笑了下,正好有人又上來敬酒,李稚抬起手灌了一口,果斷道:“干了!”
樓外的燈花放個不停,添酒回燈,宴會依舊熱鬧非凡,趙慎身上有傷,李稚怕他熬夜傷神,讓蕭皓在廣玉樓中另找了一間閣樓,好讓他早點去休息,自己則是繼續坐著陪眾人喝酒,喝得多了,眼神漸漸沉下來。
吵嚷嘈雜的背景聲中,他抬頭看向那卷輕輕搖晃的晶瑩珠簾,樂聲徜徉,不知何時換了一支燕聲古調,曲調汪洋肆意,盛極轉而變得晦澀,如滂沱雨般落下,猶如沾染了臣子血,果然古來燕聲多慷慨悲歌,李稚抬手又喝了一口酒,將所有涌上心頭的思緒重新壓了下去。
夜宴一直熱熱鬧鬧地行到深夜才漸漸冷清下來,李稚手按著額頭,歇了會兒,蠟燭持續燃燒讓樓中有些憋悶,他打算出門透口氣醒醒酒。一走出廣玉樓,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裴鶴立在光影半掩的屋檐下,回過頭,一雙眼睛望著他,那樣子像是等了有一會兒了,“大公子有請。”李稚的酒瞬間醒了。
李稚站在原地,在明面上,他其實并不想和謝府搞得太僵,斟酌良久,他還是跟上了那道背影,剛一進入玄武街,他就看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靠在街邊,謝玦正站在馬車外,對著車上的人說著什么,夾雜著風聲,遙遙的也聽不清具體的話,只能夠感覺到他語速特別快,仿佛心中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發現有人過來,他停下來,一回頭看見是李稚,立刻又朝著車上的人說了一句。
“哥!他就是個攀附權貴唯利是圖的小人,當初靠著謝府,如今是廣陽王府,誰給他好處他給誰做狗!”
這一句明顯是特意抬高了聲音,讓李稚聽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要寫完的,結果沒寫完……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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