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阿慶一連烤了一桌子吃的。哪怕姚雪一再說夠吃了夠吃了,可阿慶依舊沒有停下來,勢必要讓姚雪嘗嘗攤位上的每一道菜。他們兩個之所以這么熱情,一是因為姚雪有極大可能成為他們的‘大嫂’,二是因為姚雪是姚閻的妹妹,還解救他們于派出所之中。不過姚雪明顯被啞巴和阿慶的熱情嚇到了,整個人顯得有些拘謹。我倒沒什么反應,不緊不慢的喝酒,不緊不慢的吃串,不緊不慢的隨口聊著天。吃過這頓難忘的夜宵,我起身送姚雪回學校。經過持續的接觸,我發現姚雪這個人的優點還挺多的。最起碼她不做作,而且也不張揚,分寸感非常強。哥哥姚閻是大人物的這一光環,在她心里被減弱到了最低,甚至可以說沒有。這個品質真的很難得,不像有些人,但凡親戚有點小光環,就整日掛在嘴邊裝逼。由此可見,姚雪整個家族的家風絕對是可以信賴的。很快,我們就走到了農大門口。不過姚雪明顯沒有走進校園的意思,而是沖我說道,“何生,這條路的盡頭你去過嗎?”我想到了那些野鴛鴦的故事,然后沒來由的笑了一下。然后姚雪面露古怪問道,“笑什么啊你?”我這才回道,“以前老是聽說魯省人愛說倒裝句,沒想到是真的。”“啊!”姚雪也捂嘴笑了一下,配合我又說了一句,“其實也沒有了,也不是那么愛說了我們。”止住笑意,我點點頭,“去過。”“我還沒去過呢,聽說是一片樹林。”“聽誰說的?”“我同學說的,她她跟額,她去過。”“你想去?”姚雪點點頭。我沒有再說,邁步朝著前方走去。今晚的天氣不算好,尤其是一陣風刮來,還是挺冷的。此時剛好刮來一陣風,然后我就看到姚雪縮了一下頭。“冷嗎?”姚雪點點頭,“有點。”剛好前面就有一家賣女裝的店鋪,然后我就走了過去。“你干嘛?”姚雪有些訝異。“你不是冷嗎?買件外套啊!”姚雪咬了一下嘴唇,整個人顯得有些無語,然后面露玩味說道,“我以為你會把你的外套給我穿。”我笑了,“干嘛這么認為。”姚雪一本正經道,“電視里不都這么演的嗎?很有男士風度的好吧。”我點點頭,“確實有風度,不過,外套給你了,那我不就凍著了嗎?”姚雪深吸了一口氣,眼里涌現一抹‘給你機會不中用’的苦惱,隨即,她輕哼了一聲,顧自超前走去。我一手扶額,也是略顯郁悶。我草,這怎么越來越有戀愛的味道了?罷了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為了大業,這個色相估計是非犧牲不可了。“喂。”喊住姚雪,我將手上的正裝外套遞了過去。姚雪一時沒有接,而是略顯俏皮的問我,“外套給我了,你凍著了怎么辦啊?”我沒好氣道,“忘了告訴你了,我是因紐特星座,不怕凍。”姚雪咯咯笑了起來,然后從我手中接過外套,動作輕柔的穿在了身上。她穿上有點大,不過很符合當下流行的韓系穿搭風格。“我不是給你買了一件外套嗎?你干嘛不穿?”姚雪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很濃的甜蜜。我自然是聽出來了,然后暗下說了一句造孽。“早上還穿著呢,中午要跟你哥吃飯,然后就換了套正裝。”對于這個回答,姚雪很滿意,然后笑著說道,“其實你穿正裝很好看,就跟我哥穿制服一樣,都非常有型。”聽到這個夸贊,我恍惚了一下。因為類似的話曹夢圓也跟我說過,她也特別喜歡看我穿西裝。有兩次在包廂亂來的時候,她都不允許我脫外套。想著想著,我心里不免涌來了一陣傷感。今年肯定是沒戲了,希望明年能如愿見到她吧!“怎么了?”姚雪的心思很細膩,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后,不由關心的問了一句。“沒什么,凍傻了。”很快,我們就將熱鬧的夜市甩在身后,來到了一片楊樹林里。沒有了喧鬧,氣氛也變的微妙了很多。這個小樹林我來過很多次了,但帶著女孩來還是第一次。相似的一幕又不由讓我想到了和楊盈盈鉆小樹林的種種畫面。就是在衣架廠后方的小樹林里,我第一次見識到了女人的身體結構。唉,往事不能想,曾經有多甜,回想起來就有多傷。郁悶之下,我倚在一顆樹上,默默的點了一支煙。至于一旁的姚雪,則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我。氣氛談不上曖昧,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何生,你你能不能再把口罩摘下來讓我看一下?”姚雪略顯小心的說道。我吐了一口煙霧,笑道,“天黑了,我怕嚇到你。”姚雪連連搖頭,“不會的,就算再嚇人,我都不會嫌棄你的。”可能覺得這句話有點曖昧,她的表情頓時有了那么一丟丟慌張的嬌羞,還把頭扭向了一側。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我臉上的口罩已經摘下來了。完完全全看到我整張臉后,姚雪的臉上并沒有出現我想象中的驚懼。她只是有些驚詫,并沒有懼怕。接著,她說了一句讓我意想不到的話,“好酷啊!”一時我哭笑不得。“何生,你有去醫院打聽過嗎?能恢復嗎?”這個我沒有主動打聽過,不過當初住院的時候,主治醫師曾跟我說過,如果想做臉部恢復手術的話,建議我去韓國治療。因為韓國的醫美很發達,改頭換面的技術可以說在全世界都是數一數二的,至少可以恢復原來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不過臉上手術的事我并不著急,我反而覺得有這個傷疤挺好的。第一,我的時間很寶貴,加上沒有相關的資源,我不想將精力浪費在一張臉上。第二,在島城,除了阿慶和啞巴,沒人知道這處傷疤的真正來源,安全性幾乎不用考慮。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這張臉可以時刻提醒我不要忘了來時的路,也隨時警醒我不要再犯以前的錯!我慢慢又戴上了口罩,淡淡道,“相比于皮囊,我更傾向于思想帶來的魅力。所以,就這樣吧,哪天想開了再去動手術也不遲。”姚雪怪怪的看著我,“為什么我總覺得你和我不是同齡段的人,是我太幼稚了,還是你太睿智了?告訴我,你都經歷了什么?”我笑著說道,“今天場所不對,等哪天我有心情了,就把我的故事告訴你。”姚雪撇了一下嘴,“神神秘秘的,好像你曾經是多了不起的大人物似的。”我沒有再說,只是又點了一支煙。姚雪的思維很跳躍,忽然又道,“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蓋住你臉上的傷。”我隨口問道,“什么辦法?”“紋身。”“紋身?”“對,就是紋身,我看你臉上的傷也不是很嚴重,紋身肯定是能蓋住的,到時你也不用擔心嚇到別人整天戴著口罩了。就是,臉上紋身的話,會顯得匪氣十足,你能接受嗎?”匪氣十足我可是好久都沒有聽過這個詞了。我笑了一下,“不能,我覺得還是戴著口罩比較好。”見我抗拒,姚雪沒有再說。又待了幾分鐘,一時沒有好的話題可聊,我和姚雪便原路返回。回去的時候,姚雪明顯和我走的近了一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姚雪的小手還碰到了我的手。然后,我就把手插進了褲兜里。哼,女人,又想逼我犯錯。另一邊,姚雪郁悶的翻了一個白眼,心里罵了一句榆木疙瘩。很快,就來到了農大門口。姚雪將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我的時候,笑著問了一句,“何生,這個禮拜天你有時間嗎?”“怎么了?”我明知故問。姚雪俏皮笑道,“我哥請你吃飯了,可我還沒有請呢!我想請你去島城吃,可以賞臉嗎?”“你不是請過了嗎?那天的麻辣燙。”姚雪固執道,“那頓不算,我想正式的請你吃一頓。”都不是傻子,我們彼此都明白,吃飯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真正的目的還是約會。而約會的目的自然是培養感情了。我笑著反問,“你哥去嗎?”姚雪挑了一下眉梢,“你好像對我哥很感興趣?”我一臉認真的點頭,“是的,我喜歡男人。”姚雪先是一怔,然后翻了一個白眼,“無聊。”接著,她又笑著說道,“你沒有拒絕就當你答應了哦!記住,這個禮拜天,到時我提前給你打電話。”“拜拜。”看著姚雪邁著歡快的步伐走向校園的背影,我內心五味雜陳。別說姚雪了,再這么接觸下去,我感覺自己也得淪陷進去。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誰讓她是姚閻的妹妹來著。郁悶之下,我又點了一支煙。就在我轉身走向燒烤攤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是阿慶打來的。“生哥,威哥他們又來了。”我面色如常,淡淡道,“過來干嘛的?是不是要給錢?”十一萬是很多,但我覺得,但凡他們聰明一點,肯定會給這筆錢的。要不然,我依仗姚閻,肯定會讓他們損失更多。阿慶回道,“差不多,不過他有個條件。”“什么條件?”“威哥想跟你說話。”我沒有猶豫,說道,“把手機給他。”很快,電話里傳來威哥爽朗的笑聲,“生哥是吧?你的條件我們老大答應了,錢也給你準備好了,就是,我們達哥想認識一下你,不知道生哥能賞臉否?”我想了一下,然后回道,“等一下,我這就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