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時候,姚雪還想讓我摘下口罩來著,不過我沒有如她所愿。此時見我欲要摘下口罩,她頓時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的動作。當口罩摘下的時候,我察覺到她眼睛瞪大了些許,整個人顯得有些震驚,眸中甚至還浮現一抹羞赧的神色。這并不奇怪,因為她坐在我的右手邊,而我的右臉完好無損。只看側臉的話,我的顏值還是很耐打的,楊梅曾親口說過,我的側臉和金城武有的一拼。要是看到我左臉的傷疤,她就不會是這種表情了。姚閻則坐在我的對面靠左,幾乎可以看清我的全貌。當他看到我左臉上猶如蛛網一般的傷疤后,整個人先是一驚,隨即似是發現了不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另一邊,出于好奇,在姚雪準備起身查看我左側臉上的傷時,我隨即又將口罩戴上了。然后姚雪連忙說道,“怎么又戴上了?我還沒看到傷疤呢,很嚴重嗎?”我笑道,“這不是嚴不嚴重的問題,主要很嚇人,你還是別看了吧,免得吃不下飯。”姚雪不依不饒,“我沒你想的那么脆弱,再讓我看看。”這時姚閻出制止道,“別鬧了雪兒,既然何生不想示人,你就別難為他了,要懂得尊重他人。”姚雪這才消停下來,不過小嘴噘著,顯得不是很開心。“何生,你哪里人?”姚閻一邊吃飯一邊隨口問道。“桂省百色的。”“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有親戚在這邊嗎?”“沒有,去年來這邊看病,感覺這邊的氣候挺適宜的,發展潛力也不小,然后就在附近夜市上開了一家燒烤攤。”姚閻點點頭,“哦,那挺好的。”“對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是干燒烤的嗎?”就在我準備回答的時候,姚閻的手機響了,我便知趣的閉上了嘴巴。接電話的時候,姚閻并沒有避諱我,徑直摁下了接聽鍵。然后我便聽到電話里傳來一道男性的聲音,“頭兒,梁區長的立案調查申請被駁回了,局長說不能因為一面之詞就否認掉一位好同志。他還說,萬一沒查出來什么,問你能不能負責消除對梁區長的名譽影響。”姚閻冷哼一聲,“口供證據不算是吧?好,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向上面反應的。”“頭兒,你這是準備跟姓梁的死磕了?”姚閻頓時拔高了嗓門,怒道,“他糟蹋了那么多女孩,連我妹妹都差點毀在他手里,我這叫死磕?這事誰說情都沒用,我肯定會上報的!”又說了兩句之后,姚閻惱怒的掛斷了電話,并隨口說了一句,“要不是老子有這身皮,就算用盡手段,我也要把這些人從老鼠洞里揪出來!”聽到這句話后,我的眉頭挑了一下。一個想法頓時在我的腦海里慢慢生成。下一秒,姚閻就從工作狀態中回過神了,端起酒杯沖我笑道,“何生,來,咱們再喝一口。”我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緩緩說道,“姚局要是有事的話,盡管去忙,以后有的是吃飯的時間。”姚閻擺擺手,道,“不急這一會,對了,剛才咱們說到哪了?”我自然回道,“你問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姚閻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支后,他自己也點了一支,瞇眼看著我道,“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這時姚雪不滿說道,“哥,你干嘛,查戶口呢?”姚閻笑了一下,“這怎么能是查戶口呢?我和何生是第一次見面,了解一下也有錯了?我說你這個丫頭,該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姚雪頓時大囧,雙頰更是紅的像熟透的蘋果,既激動又氣氛的反駁道,“你你瞎說什么呢!你再亂說,我我就生氣了!”姚雪可能自己沒有意識到,她的反應有點過激了。前幾年我幾乎都是跟女人打交道,對她們的心思還是比較了解的。當女人失去理智極力反駁某件事的時候,只能說明這件事是既定的事實。也就是說,姚雪對我是有點意思的。而作為長兄如父的哥哥,姚閻肯定也了解這個妹妹。不過他并沒有接著亂說,而是哈哈笑道,“最近酒量下滑的厲害,喝這么一點酒就開始說胡話了,雪兒,別生氣啊!就當我在放屁。”我沒有受到這個話題的影響,緩緩說道,“我進入社會早,幾乎什么樣的工作都干過,錢倒是沒掙太多,就是交了一些忠肝義膽的兄弟。”聽我說完,姚閻面露玩味,“什么樣的工作都干過?犯法的總沒干過吧?”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姚局,你覺得‘法’是絕對公平的嗎?”姚閻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是絕對公平的?”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活著很不容易。”姚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忽然笑道,“咱們是來吃飯的,討論這些干什么?來來,吃飯吃飯。”因為姚閻的那個玩笑,姚雪自始至終都沒敢再看我一眼,直到飯局結束。走出土菜館,姚雪既沒有搭理我,也沒有搭理姚閻,一個人朝著農大走去。姚閻沒有哄她,而是笑著沖我說道,“我這個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愛生氣,關鍵還不好哄,你說就她這樣的性格,以后還怎么嫁人?”我淡淡笑道,“她條件那么好,以后肯定會找一個翩翩君子的。再說,有你這樣的哥哥在,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誰敢欺負她啊!”姚閻哈哈笑了一下,又道,“去哪?我送你。”我沒有拒絕,隨即坐進了姚閻開來的一輛半舊不新的桑塔納車里。坐進車里我就笑著打趣道,“姚局真是節約啊!按理說,以你的級別,怎么也得配一輛比這好的車吧?”“何生,你知道的還不少呢!以前是不是跟我們這樣的人打過交道?”見姚閻又在試探我,我便點點頭道,“差不多吧!畢竟以前輝煌過。”“有多輝煌?”我笑道,“反正你這種級別的,我想見還是隨時都可以見到的。”同為二線城市,島城和港城的規模是差不多的。姚閻的職位相當于港城的汪強,不過,同為副局,含權量是不一樣的。從姚閻的履歷來看,他的身后必定有大佬扶持!通過吃飯時和下屬的通話內容以及語氣,也能證實這個結論。如果背后沒人撐腰,姚閻不敢不把頂頭上司當回事。從種種跡象來看,姚閻的潛力要比汪強大的多,甚至比馬東升還要厲害。雖然我現在落魄了,但在港城的時候,我確實可以隨時約到汪強吃飯。如果不是立場不同,馬東升見了我,也得客氣三分。聽我這么說,姚閻慢慢收起了笑容,淡淡問道,“現在怎么落魄了?”我笑容不變,“在名利場里,誰能一直站在,你臉上不是電傷了?”我點點頭,“被人捅的。”沉默了兩分鐘后,姚閻又道,“接觸雪兒有什么目的?該不會在打我的主意吧?”我依舊反問,“姚局,你覺得我救你妹妹是刻意為之的嗎?”姚閻再次沉默,幾秒后,他緩緩說道,“不是。要不然,我早就找你了。”我將頭轉向窗外,淡淡說道,“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是壞人,哪怕做過壞事。”“好了,在前面路口停一下。”行駛了幾百米后,姚閻緩緩停下車。在我拉開車門的時候,他笑著說道,“小子,我能感覺的到,你不是普通人。但我想說的是,看在你救過我妹妹的份上,我不會過問你之前的事。”“你要是想在島城生活的話,就安安分分做人,只要你不亂來,遇到任何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許你的承諾依舊作數。”“還有,不要離我妹妹太近,要是你帶給她什么麻煩,第一個饒不了你的人是我。”我笑了一下,走下車,沖姚閻擺了一下手。姚閻也沖我笑了一下,然后驅車揚長而去。沒走太遠,他就拿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小劉,你給西塘這邊的派出所打一個電話,讓他把一個叫何生的全部資料都傳過來。這個人左側臉上有刀傷,如果有記錄的話,應該很好找。”“還有,你再給桂省百色那邊聯系一下,讓他們協助查找一下這個叫何生的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