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全的女婿,那是真正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鉆得地道。
杜家悄咪咪的挖地下收藏室,天黑了一家子就擼起袖子加油干,高志遠和小潘是主力軍。
昏暗的燈光下,杜紅英就覺得自家男人掄鋤頭都那么帥氣!
“大姑,你讓開點,我要運泥巴。”
杜二娃又騎著他的三輪自行車上工了,嫌棄站在旁邊犯花癡的大姑擋了道。
“你這臭小子,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在這兒搗什么亂?”田靜也換了一件下地才穿的“工作服”來幫忙。
一大家子的集體“活動”,樂樂卻把自己排除在外,她在書房里的抱著一本書啃書呢,她才不參與這種苦力活。
田靜有時候都覺得是不是把這女兒嬌慣得太好了點,她是真的不干活,什么活都不摸那種。
不管是在自家還是在田家,一說這事兒就要被兩個媽說教:這么小,干什么活?家里又有什么活需要她干了?又不是吃不起飯,又不是做工分的時候。她這個年齡正是貪玩的,也正該她享福的時間,往后還有幾十年的活兒等著她干呢,你催什么催,著什么急?
和杜紅英說起這事兒,親大姑也是這個語氣:這是樂樂的福氣,想當年我們這一代人,父母上班上工,家里沒有老人幫襯,七八歲還沒灶臺高搭個凳子也要做飯,洗碗洗衣掃地,還要帶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再大一點,砍柴打豬草,無所不能。
杜紅英甚至伸出左手上的食指讓她看。
那是小時候砍柴打豬草割谷子的時候干活留下的功跡。
“流血了就在墻壁上摳干絲瓜皮粉粉撒上,再找一個白色的蜘蛛網蓋上,
舊傷又好又添新傷,疤重疤,我這么多年沒干活了,這疤依然看得清清楚楚的。真的好造孽噢。”杜紅英道:“現在樂樂她們有條件耍,就讓她們耍,那是她們的福氣。”
“就怕什么都不會,嬌生慣養了以后出門都不能獨立。”
“沒有的事兒,咱家孩子聰明著呢,一學就會。”
“我對她也沒別的要求,可以不做,但一定要會。”田靜感覺養女兒比養兒子費心多了:“樂樂敏感自尊心強,考試沒考到好都會偷偷哭。我有時候都不敢在她面前說重話。”
這要一說啊,眼淚就會不要錢的流下來。
“小時候多愛笑的娃娃,越長越大越不喜歡笑了。”田靜很是無奈:“她很好強,杜二娃又是一堆爛泥,怎么也扶不上墻,考試經常考個七八十分,你說他不聰明吧,一說題他都懂;就是懶,心思沒用上學習上,全在調皮搗蛋上了。最想的就是放星期天,吵著鬧著要回村里來。”
“一回來,就和生產隊的小朋友們,但凡闖禍的事,十處打鑼九處有他。”田老師感覺乖的都是別人家的娃,自家的教都教不會:“回來不到半小時,準有小朋友跑來告狀:田老師,杜二娃又打我了;田老師,杜二娃……”
要面子的田老師經常抄起棍子將杜二娃攆得滿生產隊跑。
“好有畫面感,這可是你親生的娃。”
還是偷著躲著撒潑留下來的,她也忍心揍,杜紅英樂得不行。
“可不,也幸好是親生的,要是撿的都不敢這樣揍他。”
田靜也頗為無奈,遇上這樣的兒子,她的修為涵養什么的全部歸零。
“呵呵,高志遠就是撿到的啊,當年也被揍得漫山遍野的跑。”杜紅英又笑說。
“啥?你說我啥?”
正在埋頭苦干的高志遠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停下來直著腰問。
“沒說啥,說你辛苦了,來來來,喝一杯干水。”
杜紅英連忙將四方凳上的開水杯端了過去:“高志遠同志,你行不行啊?”
這家伙,滿頭大汗了,嘖嘖,這種體力活怕是有十多年沒干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