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瑤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書瑤將東西遞給了她,“大公子讓我轉交東西給表姑娘。”
春綠得了令,接過托盤,又送了她,這才拿著東西去尋自家小姐。
阮凝玉正在閨房里往自己的臉上抹著香膏。
春綠:“小姐,這是大公子命書瑤送過來的東西。”
阮凝玉頓住了。
自從她得知自己已經是沈景鈺未婚妻之后,這幾日謝凌一點動靜都沒有,風平浪靜的,在那之后,兩人的關系仿佛僵持了起來。
她還以為謝凌是死心了,可沒想到,他竟往海棠院送來了東西。
他會送來什么東西?
阮凝玉讓春綠掀開托盤上面的錦布。
阮凝玉手中捏著的那支本要用來綰發的檀木簪一下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只見托盤上放的竟是一套嫁衣。
只見嫁衣上鑲嵌著珍珠寶石,繡著展翅欲飛的鳳凰和牡丹,霞裳絢美,配著金絲雙層香綾大袖衫,色彩艷麗,好似大片的曼珠沙華,云錦正紅如血,這是套傾注了無數匠心與奢華的嫁衣。
書瑤還命春綠轉告了一句話,這本是大公子好久之前便替表姑娘準備好的了。
阮凝玉蹙眉,謝凌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為什么之前會給自己準備套嫁衣?
他想做什么?
阮凝玉心里震驚著。
春綠見到了這套在夜里熠熠生輝的嫁衣,已經揣測到了一絲不對,此時她吞吞吐吐地從兜里取出一封信箋,“對了,這也是大公子給小姐的。”
阮凝玉便在燭臺下,拆開了這封信箋。
只見謝凌用那他極有風骨的字跡在上面書寫著,觸目驚心。
“離開庭蘭居后,
不準和沈景鈺牽手,
不準和沈景鈺單獨出門,
不準讓他吻你,
不準讓他碰你,
碰你頭發也不行,
無論何時,都跟沈景鈺保持距離,
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謝玄機的妻,此事永世不移。
還望你謹守分寸,行自重,莫要做出任何,令我動怒的事。
阮凝玉,不要分心。”
這是告訴她,后果自負的意思。
阮凝玉看見這些密密麻麻的字,仿佛能看見謝凌那張冰涼鐵青的臉,指尖便仿佛沾了點兒涼意,她手指抖了抖。
她輕咬著唇,她有一種很強的第六感,當時沈景鈺約她去叫佛樓的時候,謝凌就在場,他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可他卻站在暗處,沉默安靜地看完了這一切。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原以為他是端方君子,如圭如璋,可沒想到他竟會這么的瘋狂。
竟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即使她離開了庭蘭居,男人的占有欲只深不淺。
……
第二天,阮凝玉見到了謝凌后便不自覺地屏息靜氣。
她剛跨過門檻,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撞進了一道熟悉的視線里。
謝凌就站在花廳東側的紫檀木桌旁,深青色官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指尖捏著盞未動的茶,側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冷硬。
她剛到的時候,便見他的眼神投了過來,里頭深邃,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給卷進去,吞得一干二凈。
緩緩的,他移開了眼神。
仿佛昨夜給她送來嫁衣的人不是他一樣。
廳內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
“表姑娘可算來了,適才大家們剛還念叨呢。”
如今她是未來的寧安侯府世子妃,身份水漲船高,自然與以往不同。
但謝凌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仍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阮凝玉坐在了椅子上,心頭還記得他字里行間的警告,心里不由煩躁。
她在想,萬一沈景鈺不請自來,她又無法預料到,若下回沈景鈺真貿然來訪,謝凌豈不是又要大發雷霆?
若是謝凌真動了怒,怕是連半分情面都不會留。
阮凝玉眼角余光偷偷掃過謝凌,他正低頭與身旁的管事說話,并未看她。
可是他越這樣,阮凝玉心里越發的沒有安全感。
她現在看見謝凌,又想到自己身上的婚約,就覺得頭大,有種修羅場的感覺。
瞧著謝凌那張淡白的神色,阮凝玉知道,他昨夜肯定又只睡了一個時辰。
見他狀態如此不好,阮凝玉更不敢看他,坐立難安,恨不得馬上離開。
好在今日是謝老夫人的手帕交光祿老夫人來府上做客,老夫人叫她們幾個待嫁的姑娘來跟光祿老夫人見面請安,阮凝玉很快便可以尋個由頭溜走。
竟沒想到,謝凌此次呆了竟快足足一個月。
當阮凝玉出去透氣時,日影爬上如意門,園林散發出濃烈的生機來,石榴花開得明艷,朱紅的花瓣層層疊疊,池塘里已經粉色花苞開始冒尖。
阮凝玉不過出來走了幾步,春衣底下便開始粘濕起來,抱玉拿著團扇在旁邊不停地幫她扇風。
“小姐,如今暑氣開始重了,屋里都可以開始放冰盆了,我聽昨兒個二姑娘屋里都已經擺了。”
阮凝玉嫌她扇得不快,半點解不了心頭的燥,便拿過團扇自個扇風。
陰涼處的廊下是個風口,她索性坐在那。
周圍忽然安靜了下去,阮凝玉覺得不對,等她回頭看,便見抱玉早已不見了蹤影。
偶有風吹過,拂動遠處的竹葉簌簌作響。
忽然,男人冰涼的吻貼在頸側。
阮凝玉僵硬了身體。
謝凌還在吻。
阮凝玉這時容顏嫵媚地抱住他,熟悉的馨香撲鼻而來,對著他嬉皮笑臉地笑了一下,“你生氣啦?”
謝凌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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