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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阮凝玉謝凌 > 第631章 阮凝玉,不要分心

                第631章 阮凝玉,不要分心

                他始終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無論發生了什么,他只想回到從前。回到她還是那個會笑會鬧,眼里映著全是他一個人的阮凝玉。

                無論阮凝玉發生了什么事,他只想和她變回當初那樣。

                她還是他一人的凝凝。

                那時的她,會毫無顧忌地拉著他斗草投壺,會在春日的馬場上與他并轡奔馳,累了便歪在他肩頭沉沉睡去,鬢邊碎發被風吹起,輕柔地拂過他的下頜。

                那么理所當然的親近,那么明亮坦蕩的依賴。

                仿佛天地再大,她的身側也永遠只有他一人。

                無論發生了什么。

                他只要他的凝凝回來。

                沈景鈺笑:“你以為我當真察覺不出你的變化么?”

                阮凝玉怔住。

                眼見一陣風吹得她的發絲勾到了發簪上,沈景鈺伸手,幫她弄了下來。

                “從長安回來那天起,你便對我冷淡,對我有所隱瞞,過去你主動牽著我的手,可是現在……我早已忘記上次牽手是什么時候了。”

                “不管你發生了什么,又為何疏遠于我,我都履行著當初著承諾,婚約既立,我會娶你,我一定會娶你,我也相信終有一日,我的凝凝會回來的。”他語氣漸緩。

                “只要我足夠對你好,你便會像當初那般待我。”

                阮凝玉后退了一步,沈景鈺已向前一步,將她困在了窗欞與他的氣息之間。

                窗外街市喧囂驟近,販夫走卒的叫賣聲,混雜著孩童的嬉笑,熱熱鬧鬧地涌了進來,襯得這一角愈發逼仄窒息。

                阮凝玉額角泌出細汗來。

                她以為他從邊疆回來后,他對她的心思就變淡了。畢竟他再也沒有過來找過她,平時也變成了點頭之交。

                可沒想到,他卻在她看不見的暗處里一日比一日加深著執念。

                沈景鈺自從從戰場上廝殺浴血回來后,她便覺得他的性子變了似的,學會偽裝自己,也學會蟄伏,慣于在暗處耐心布網。直至時機成熟,方才從容現身,予獵物致命一擊。

                沈景鈺撫摸著她的臉頰。

                “我何曾不知道你當初在騙我,你甜蜜語,當初刻意接近我的時候,你也接近了齊王,可惜你不知,齊王早在你我初遇之時,便已入了我的局。如今他遠赴云南,此生未必能再回京了。”

                阮凝玉變了臉色。

                原來他一開始的時候便知道了。

                沈景鈺坐了回去,喝了口茶,“我知道你,你今日過來找我,是想讓我向陛下請旨,解除這樁婚約。”

                杯底與托碟相觸,發出一聲輕響。

                “可天子金口玉,既已賜婚,豈有收回之理?凝凝,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沈景鈺:“我本無心朝堂,無意封功,只打算一輩子過個閑野世子,逍遙此生。可是為了你,我破了例,如今我終于可以跟你完婚了。”

                阮凝玉咬唇,臉色冷了下去。

                她有些接受不了面對沈景鈺的。

                前世的時候,原來沈景鈺早就知道她的那些手段,知道她在處心積慮地勾引他,就連初遇的時候也知道是她精心設計的。

                而她卻還沾沾自喜地覺得,沈景鈺是她認識的權貴里最為天真的那一個。

                阮凝玉有點接受不了。

                既然沈景鈺最初明知道她內里惡心不堪,為何還能接受她?

                就仿佛這段純粹美好的感情,一下就變了質,她不喜歡別人一眼就看穿她,她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出現在沈景鈺面前。

                阮凝玉面色冰涼,心里已經清楚,眼前的沈景鈺對于她而全然陌生,沙場的血與火,終究將他淬煉成了另一副模樣。

                也清楚,兩人已經沒有說的必要了,沈景鈺是不會退婚的。

                阮凝玉:“春綠,我們走。”

                撂下這句話,她看也沒看沈景鈺一眼,轉身便下了樓梯。

                沈景鈺繼續品嘗著那杯武夷巖茶,碗里的茶湯卻一動不動。

                離開叫佛樓的時候,阮凝玉覺得有道目光在盯著她,跟沈景鈺吻她額心的那道灼熱視線一模一樣。

                她回過頭,卻什么都沒看見。

                她心里隱隱有了點猜測,是不是謝凌悄悄跟蹤了她。

                可回了謝家,打聽一看,大公子從未踏出過庭蘭居一步,今日府里來了客人。

                阮凝玉又想,許是她想多了。

                謝凌這么忙,怎么可能有時間跟蹤她到叫佛樓呢?

                如今她和沈景鈺有了婚約,讓她分外頭疼。

                今日謝府舉行家宴,暮色四合,燈火如晝,笙歌繞梁,在人群里阮凝玉見到了表哥。

                阮凝玉正與謝妙云說笑,眸光一轉,卻驀地凝在了某處。

                人群盡頭,謝凌一襲玄衣,倚柱而立。

                燭光半明半暗地勾勒出他清瘦的側影,仿佛與周遭喧鬧隔著一層無形的墻。

                他不知已站了多久,容顏悲憫溫和,目光沉靜如古井深潭,卻燙得她心口驟然一縮,這她想起了謝凌囚禁她的時候。

                嚇得她收回目光。

                謝凌在主桌上淡笑不。

                他雖沒有“粗暴”對待她,可她卻真真實實地與他同床共枕了一段日子,同寢同食,日夜相對。他替她綰發描眉,將菜蔬仔細布入她碗中,種種親密,早已刻入骨血。

                那也是囚禁,囚禁就是囚禁。

                二舅父謝誠安和謝凌坐在一塊。

                酒過三巡,席間稍靜時,謝誠安忽向阮凝玉抬了抬手,示意她近前。

                阮凝玉斂衽上前,屈膝行了一禮,“舅父。”

                當她抬起頭,見到謝凌和謝誠安的時候,她卻莫名怔了一下。

                謝誠安語氣沉緩:“如今你與世子的婚約既已定下,往后行舉止更要多幾分考量,切不可再像從前那般隨意了。”

                “是。”

                阮凝玉不敢向他身邊的男人投去一眼。

                謝誠安又囑咐了幾句,便讓她離開了。

                雖說阮凝玉與沈景鈺的這樁婚事出乎眾人意料,但謝誠安想的是,既已成定局,這外甥女便不再是昔日無足輕重的孤女,而是未來寧安侯府的主母。此刻豈能疏遠?唯有籠絡,方對謝氏一門最為有利。

                阮凝玉的時候,謝凌喝了幾杯酒,并未朝她看過來。

                在謝家人眼里他是謝家嫡長孫,阮凝玉不過是個小小的表姑娘,似浮萍般微不足道,她與他仿若云泥之別,一點交集都沒有。

                席間阮凝玉貪涼,多喝了幾杯葡萄酒,待家宴散去的時候,便命丫鬟扶著自己去廊上吹吹夜風。

                片刻過后,阮凝玉臉上的緋紅熱意也散去了些。

                很快她便回了海棠院。

                夜色如墨渲染,廊下懸著的燈籠發出淡淡的柔光。

                朱門繡戶之內,有道身影穿梭在游廊上。

                春綠打開院門便發現是大公子身邊的書瑤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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