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夜色朦朧,本是死一般寂靜的桃莊,卻被莊外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
西門外的那條秘密道路上,火光如同一條長蛇般,迅速游動到大門之外。
莊內大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座高高的塔樓。
雖然已經是半夜時分,莊內的每一座塔樓依然是全神戒備,
莊外這隊人馬大張旗鼓地舉著火把,早在靠近莊門的時候,塔樓上的哨兵就已經發現,而且迅速知會莊內其他人。
等到那隊人馬停在莊門之外的時候,莊門內也已經集結了莊里二十多名麻衣斗笠人。
桃莊除了在地宮囚禁大批獸奴和青年男女,亦是有眾多馴獸師以及守衛。
雖然魏長樂數日前大鬧地宮,斬殺不少人,但莊內兀自還有幾十號守衛。
桃莊雖然是盧淵明密令修建,但這里真正的主人卻是鶴翁。
而鶴翁這些年卻也很少親自打理莊內的事務,幾乎都是交給唯一的弟子天狗先生打理。
莊內這些守衛,自然也都是天狗先生花了不少精力雇傭而來,其中不乏江湖草莽,來歷各異,但幾乎都是亡命之徒。
天狗先生既然敢讓這些人入莊,自然對他們有著絕對的控制力。
莊內這些刀客劍手自然也只會效忠于鶴翁師徒。
多年來,這些護衛都是衣食無憂,雖然大部分人很難輕易出莊,但也幾乎沒有遭受過威脅。
今晚大隊人馬突如其來,這種情形在此之前從未有過,莊內眾人吃驚之余,自然是迅速集結戒備。
塔樓上的哨兵居高臨下俯瞰莊外,看的異常清楚。
這隊人馬卻是有上百之眾,頭前是二三十名騎兵,全身甲胄,全副武裝。
后方跟著大隊步卒,除了刀卒,更有眾多配備箭弩的弩手以及十多名長弓手。
此外甚至有少量盾牌手。
到得莊外,迅速列陣,十多名盾牌手在前,騎兵分散列后,步卒則是布陣兩翼,徹底封住桃莊東門出路。
騎兵之中,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頗為醒目,身著灰甲,濃眉大眼,披一件黑色大氅,在眾人簇擁之下,不怒自威。
這架勢,自然是來者不善。
大門內外,雙方都是殺氣騰騰。
但一時間兩邊都沒說話,空氣中反倒是異常寧靜,除了風聲,便是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片刻之后,那灰甲將領向邊上瞥了一眼,邊上一名騎兵立刻催馬向前,盾牌兵讓開縫隙,待騎兵出去后立馬封上。
“山南東營都虞候盧將軍在此,請鶴翁出來說話。”騎兵聲音中氣十足,在夜色中遠遠傳開。
莊內卻是無人應答。
那騎兵又重復一遍。
卻見一人正上了塔樓,居高俯瞰,終是高聲應道:“鶴翁有吩咐,四日之內,任何人不得進入莊子,無論何事,四日后再來說話。”
“你是何人?”騎兵大聲問道。
“桃莊侍衛長黑蓮。”塔樓那人應道:“鶴翁讓你們立刻撤走,不得遲延。”
那灰甲將領聞,眉頭一緊,抬頭冷笑道:“鶴翁難道忘記,這桃莊是我們盧家的產業,一磚一瓦都屬于盧氏。什么時候主人回莊,還需要看別人的眼色?”
“都虞候,你也不要為難我們。”侍衛長黑蓮顯然認識灰甲將,曉得此人乃是盧淵明的侄子盧飛鴻,語氣倒也客氣兩分,“鶴翁有吩咐,你還是立刻領兵撤走吧,以免引起誤會。”
盧飛鴻催馬微向前,沉聲道:“本將不是來惹麻煩,不過是奉命辦事。我問你,賈判官和趙司馬等人在哪里?”
黑蓮并不語。
“你去告訴鶴翁,讓賈判官等人出來相見,只要本將見到他們,也就不存在任何誤會。”盧飛鴻緩緩道:“襄陽城那邊有重大事情,需要賈判官和趙司馬等人立刻返回。本將是奉命帶人前來護衛他們回城,職責所在,必須完成。”
黑蓮也是再次開口道:“我說過,鶴翁有吩咐,天大的事情,四日后再解決。”
“四日后?”盧飛鴻怪笑道:“他說四日就四日?莊里究竟發生什么變故,要緊閉大門不讓本將進去?”
黑蓮立刻道:“莊內一切安好,都虞候不用擔心。”
“本將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因為你幾句話就撤走。”盧飛鴻態度堅決,“立刻打開大門,將判官等人送出來。否則......!”
他還沒說完,便聽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鉆進耳朵:“否則如何?”
聲音明顯是從莊門后面傳過來,聲音其實并不大,但卻能清晰讓每一個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