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說臣妾猜得對不對?您可別急著否認,臣妾看您對何氏屢次網開一面,她有沒有做那些壞事,查了半天不了了之,臣妾就覺得,您當然很善良很仁慈,可是,顯然也是對臣妾等人不滿意了。咱們大梁皇宮三年一選秀,距離下次選秀還有一年,宮里且得一段時間沒有大批新人進來呢。陛下,不如,就把選秀提前一年,等過了年,開了春,就開始吧。皇后娘娘新冊封,手下需要多一些嬪御伺候,理由充分得很。陛下,臣妾的提議如何?”
眼看著皇帝的臉色,原本帶著微笑,隨著芷書一路說下去,他就一路沉了臉。
“櫻妃,看來,朕對你是太寬容了些。你素來……”
他辭嚴厲,卻被緋晚中途打斷。
“櫻妹妹,你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把我們可都嚇著了。滿宮里許多姐妹盼著能見陛下一面都要很久呢,你還提議明年開春選秀,真是胡鬧。”
緋晚站起身,隔桌拽著芷書袖子,將她拽得重新坐下。
然后緋晚朝上頭皇帝行禮:“櫻妹妹方才看比武一直在喝酒,喝得上了頭,陛下可別和她一般見識。依臣妾看,總之她都醉了,不如再罰她滿飲三杯,徹底喝倒了她,把她送回吹雪宮去罷了,省得在這里胡亂語。咱們宮里都習慣了她,可是謝侯爺要笑話的,還以為皇后娘娘治下的嬪妃們多沒規矩呢。不過要臣妾說,她這么淘氣,也是素來被陛下慣得。您有慣著櫻妃的心,不如多疼疼臣妾,或者多疼疼其他哪位乖順的姐妹,總比縱著櫻妹妹胡鬧強。”
緋晚雖然有時候會對皇帝長篇大套地說話,但語速一般不快,走的是嬌柔嫵媚路子。
這回這大套話,可是說得急了些,笑瞇瞇的,快快語。
有些晏后當賢妃時的影子了。
芷書聽了便要重新起身,身子微微一晃,踉蹌著,作出醉態。
嘴里嚷嚷著:“我哪里醉了,昭姐姐,你不讓我說話,我偏要說!我都好幾日沒去辰乾殿了,陛下病著,我想去探病陪伴,都總是被擋。一準是陛下嫌棄了我,滿心里惦記何氏,惦記閨閣里的新人呢,姐姐,你不知道我心里難受……”
她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圈,嗚嗚咽咽落淚。
掩面趴到了緋晚肩頭。
肩膀一聳一聳地哭。
向來在人前冷冷臉的櫻妃,忽然展露出脆弱的一面,著實讓人猝不及防。
緋晚連忙環抱住她,輕輕在她肩膀拍打著,以作安撫。
又朝皇帝露出歉意的笑容,自作主張呼喚宮人前來,把櫻妃送走。
“我不要離開,我要在這里看陛下,我要陪著陛下……”
芷書被宮女拉走,踉蹌著不肯走,努力朝上座的皇帝伸手,很想要到皇帝跟前去。
只是醉得體力不支,終究還是被宮女送出去了。
“好生服侍櫻妃,回頭本宮便去探望!”
緋晚朝外叮囑,隨即繞開座位,跪到皇帝跟前鄭重告罪。
“都是臣妾沒照看好櫻妹妹,讓她吃多了酒,這罰她的三杯,就由臣妾代飲吧。臣妾并且自請罰俸一個月,以彌補櫻妃御前失儀。”
皇帝抬手:“好了,起來吧,你這身子骨,不要動不動就跪。櫻妃喝多了,有情可原,但御前失儀確實不該,罰她月俸一回,你就不要罰了。你們姐妹交好,也不能事事代勞。”
“是,臣妾受教,臣妾知錯。”
緋晚起身。
抬頭時,連忙暗暗觀察皇帝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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