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大舅要提老太太卡里的錢去還債做賭資？”

“對，現在還在醫院。”

陶昕然簡要地向小舅說明了情況，她抬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額邊青筋一跳一跳的，難受極了。

“唉，這成何體統啊，這樣，你們都先到小舅家來，別在那兒讓人看笑話！”

陶昕然聽著今天電話那頭的小舅態度似乎還行，她就覺得畢竟生死大事，即便再不是人，到底也是他們老母親，人總該有點良心。

最后，一家子都齊聚在小舅這邊。

“哎喲，一個個臉色這么嚴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么我們坐下來好好說嘛。”

小舅媽最會做一個兩面討好的和事佬，但她又總是會在沒用的事情上瞎積極。

給每個人都倒杯水后，她繞過陶昕然，目光在她身上微妙地轉了一下，才坐到小舅身后，而后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高高掛起。

室內的安靜一觸即發，小舅掏出了一包煙，自己拿了一根后整盒丟給老大。

火機“咔嚓咔嚓”響了兩下，煙頭才點起來。

“啪”一聲，打火機重新拍桌子上，但大舅只是瞅了一眼，沒碰。

小舅長吸一口，這才開口。

“大哥，不是我說你，這件事你有點過了，咱們侄女說你的那些沒錯。”

“你家撈了不少好處了，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大舅顯然就不愛聽這些說教，佝僂著身子不耐地側過身去，雞賊的眼睛掃過客廳里換新的家具家電，就更嗤之以鼻了。

小舅的表情一僵，就假意皺起眉來。

“大哥，現在說的是咱媽的事，你看咱媽操勞了一輩子，現在突然這樣了，我們做子女的總不能放著不管……”

“之前不還商量著不治了，現在倒說起我的不是，好人都讓你來做，壞人就是我！”

大舅說著還有些上頭，他突然指向尺寸和這個客廳一點不符的大彩電，就話里帶刺地說道。

“我看你隨便變賣點什么給我，這事不就解決了？”

“哎呀大哥，你過來，我跟你細說。”

小舅快速地瞄一眼沉默不語的陶昕然，就起身把自己的大哥拉到一邊。

“昕然，你最近進展怎么樣啊？”

小舅媽也很懂配合，知道小舅要做什么，就故意過來牽制陶昕然的注意力。

陶昕然抬眸看她一眼，不太想回答。

小舅媽不依不饒，堆笑著沖她擠眉弄眼，湊到她跟前小聲問道。

“到底那個了沒啊？”

“……”

陶昕然簡直要被煩死了，每次都問這種問題，難道他們自己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

“跟我還害臊啥啊，小舅媽是關心你才這么問的，你和季先生只是訂了婚，還是會有變數的啊，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呀！”

“……能別說了嗎？”

陶昕然冷冷開口，視線盯在門口兩位舅舅身上，微微沉下眸色。

小舅媽識趣地避開，跟前還賠著笑臉，一背過身去就不屑地撇嘴，睨了陶昕然一眼。

哼，還真當自己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陶昕然也不理會她，坐在這個“家”里，只覺得萬般壓抑，快喘不過氣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