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把這事兒壓在心里,拎著弟弟愛吃的零食,去病房找他。
病房里除了弟弟,還有另一個小孩子。
方禾第一眼沒認出來,之后他抬起頭,方禾看見他下巴上那顆和父親一樣的痣時,才想起來,他是父親和后媽生的兒子。
她四處找了找,卻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他沒來嗎?
方禾忍不住失落。
見方禾手上有零食,方童馬上跑過來,不由分說地去搶。
方禾躲開,拿了一塊面包給他,“去一邊吃吧。”
方童今年七八歲,正是最調皮的時候,又被家里寵壞了,不愿意,非要全都拿走。
方禾不慣他這脾氣,但是床上的弟弟卻開口道,“姐姐,給他吃吧。”
方禾看向他。
弟弟清瘦凹陷的臉頰,讓她心里一軟。
松了手,方童拿著零食就走了。
方禾來到床沿,先摸了摸弟弟的臉頰和手,柔聲問,“最近感覺怎么樣?”
弟弟第一次不敢正視她的眼睛,“我很好。”
方禾看著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是那筆錢太大了,她還是要問清楚,“你告訴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
弟弟搖搖頭。
“那為什么要取走錢呢,是誰需要幫助嗎?”
弟弟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復雜的光澤。
就在這時候,病房門打開了。
弟弟先看到來人,往方禾的懷里瑟縮了一下,方禾回頭,就看見父親帶著后媽走了進來。
方禾神色冷清。
“你們來干什么?”
父親站在后媽身后,背影佝僂,五十歲的人,看起來像七八十。
倒是后媽,穿金戴銀華麗無比,身上的噸位快要趕上兩個父親了。
她眼神不善,“這錢我們拿了。”
方禾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
李婉是小三上位,早在當年逼死母親,在方禾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跟她鬧掰了,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現在卻來告訴她,她堂而皇之地拿走了弟弟的救命錢。
方禾冷笑,“你做這種事,就不怕遭天譴嗎?”
后媽雙臂環胸,一副倨傲者的姿態,“為什么會遭天譴?你弟弟生病,你出錢,理所應當的事啊。”
方禾反應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她嘴里的弟弟生病,是指的方童。
方童也生病了,跟她弟弟的一樣,來自父親的遺傳,不過發現得早,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可一旦病發,不治療就等著死。
治療費是天價,而后媽不想花錢,所以就把注意打到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