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單純的殺戮是不行的哦。要在殺人之后不讓別的學生知道兇手才行。
淡淡地就有關于「畢業」的規則開始說明的黑白熊。
是因為還沒有實際發生過殺人事件的原因嗎,學生們的心里還沒有生長出那樣強烈的絕望的萌芽。
不發生殺人事件的話學級裁判什么的根本沒有意義。
但是,也不能就這樣一口咬定不會發生殺人。
就在這樣的疑心暗鬼的漩渦之中,關于「學級裁判」的說明還在繼續著,但是——
等、給我等等啊!
說明了讀作「懲罰」寫作「處刑」的規則之后,一名少女走了上前。
江之島......
看到被憤怒的氛圍包裹著的她時,苗木感受到的頭痛的節奏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你說的事......完全就是豈有此理嘛!!
嗯啊
黑白熊歪了歪頭,用十分無辜的聲音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詞語,用那明亮而清澈的眼神看著繼續憤怒地抗議著的辣妹打扮的少女,那純良的表情和語氣,簡直就像是在說,我什么壞事都沒做哦,我什么錯都沒有,錯的都是你們哦一樣,令人白金火大。
江之島所展現的,是與先前,在保健室里所展露出的笑顏所完全不同的氛圍。
「啊嘞......江之島是、那樣的感覺的嗎......不、不對,江之島的話,的確是那樣的感覺......但那個人是江之島嗎............誒啊嘞在想什么呢,我......」
就在苗木被這疼痛和混亂而困擾的時候,少女與黑白熊之間的問答還在持續著。
什么!不想參加學級裁判嗎!說這種話的人就要給予懲罰哦!!
哈懲罰......
可能會把你關進黑黑的可--怕的牢屋......之類的呢......
「......不」
再次感覺到的違和感,卻是對著黑白熊的。
「關進去那個......是......那樣......溫和的家伙們......才不是......」
腦海中閃現了過去的景色,苗木最初,以為是嘉年華或是游行什么的。
但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其中的違和。
看起來明亮的景色是因為周圍的建筑正在燃燒著,畫面上渲染著的氣派的赤色色調,是曾經在人類血管中流動的液體。
絕望。
漸漸的,舞臺離開了學校,超出了這個地域。在世界中所有的國家,所有地區所發生的,破壞與殺戮的影像,與腦髓的脈動共鳴著,一個接一個地在苗木的大腦里蘇醒了。
「這個......映像......我記得......」
罄竹難書,無以盡的罪惡與暴力之外,只有一個共通點。
「......那些家伙......是誰那些家伙......是......」
在記憶里橫行無忌,暴虐非常的,罩著白與黑的面具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掠奪者們。
他們所搶奪的是,金錢、物品、生命、家族、尊嚴、過去、未來、或者說希望。
然后,篡奪者們所罩著的面具與眼前的,和學生爭論著的布偶的臉重合了。
吵死了!!不管你怎么說,我是絕對不會參加的!
江之島這么說著,抄著雙手一扭身。
這樣太任性了!
黑白熊簡直就像是一個和善而好說話的老媽一樣勸解著,勸解著這個「不聽話的女兒」去殺人,仿佛它說的才是最正確、最合理的話一般。
任性的是你那邊吧!!自相殘殺什么的隨便怎么樣好了!反正跟我沒關系!!
江之島毫不退讓地瞪了黑白熊一眼,不作理會。
眼前壓倒性的邪惡迫力......老實說害怕的有點發抖哦。但、但是啊......我沒有向邪惡屈服的想法......戰斗到最后一刻才是黑白熊的本色哦......無論如何都要過去的話......就把我打倒再說!!
黑白熊對著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少女,咕嚕咕嚕回轉著手臂踢踏踢踏地突進。
但,少女把那個自稱學園長的東西一下子就踩扁了。
姆q......!
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和臺詞,黑白熊就保持著一個十分傻的姿勢躺在了地上,被江之島踩在腳下。
「總覺得有人會吐槽‘不許侮辱帕秋莉’......錯覺嗎」
坐在比較后面的莫求緣眨了眨眼,然后搖了搖頭將不知何處來的想法搖出了腦袋。
同時,瞥了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著被踩扁了的校長,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物一樣的苗木。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好了,這樣就滿足了吧
江之島盾子冷著眼說著。對著這樣的她,黑白熊保持著被踩扁的姿勢放出了話。
你才是......
哈
江之島的嘴角不屑地一挑。
對于作為學園長的黑白熊的暴力是被禁止的。違反校則了呢......
苗木頸脖旁的血管,發出了悲鳴。
「會被殺......」
黑白熊說的話,有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那不是預測或是推測,就好像是從最初開始就知道,印在基因里的,黑白熊這個記號的可怖。
「這樣下去,江之島就會......」
并不是因為大腦理解了這一團亂的事態。
但是,回想起一點點「那個」的苗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踏出了腳步。
「江之島......同學」
腳底傳來的沖擊和頭痛的節奏合著拍,攪亂了少年的心。
「不她......是......她是......——」
召喚魔法發動!
沒有看到這邊的展開,黑白熊繼續用它那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聲音和語氣大叫著,令所有人感到莫名其妙,卻讓在場的「三個人」感到一陣惡寒的話。
那惡寒的來源,是那句話之中,所帶上的,一絲令人感到全身發冷的
來吧!剛格尼爾之槍!!
殺氣!
在女子高生的腳下像海藻一樣擺動手足試圖逃跑的黑白熊,大叫了這么一聲后——
苗木大喊著向著她突進,幾乎是同時發生的事。
戰刃......!危險啊......!
誒......!
聽見了苗木說出的話,那名裝扮成江之島盾子的少女,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為了避開向自己突進的苗木,用對于普通的女子高生來說不可能做到的反應速度從原地向后跳了開來。
然后——
那一瞬間,在她剛才還站立著的空間處,無數的「槍」突穿了出來。
說是「槍」,或許說是「刺」比較合適,但是那個巨大的型號,又確實是「槍」。
......!
由于事出突然,包括當事者的少女,和已經布下這個局的莫求緣,在場的全員都只能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從體育館的墻壁和地板,以恐怖的速度射出了無數根機械機關的槍。
但是,苗木本人,并沒有能確認這件事。
「啊嘞,我......為什么,把江之島......叫做戰刃............戰刃......同學」
想著這些事的他,被銳利的沖擊貫穿側腹——
纏繞著死亡的氣息的劇痛,通過脊骨,傳遍了全身的細胞。
刺中了側腹部的機械槍,就那樣將他的筋肉組織刺啦刺啦地割開,被血與脂肪包裹著,突破皮膚從他的背部穿刺了出來。
在那瞬間,苗木的腦海中一直盤旋不去的黑色霧靄被『死』這一概念本身吞噬干凈——
努力掙扎著,好不容易才勉強抓住「生」這一希望的他的意識,回想起了一切。
由于偶然入手的「脫出開關」所帶來的,特殊的電氣信號和藥液——
苗木誠,確實能夠脫出了。
被封閉了記憶的,伙伴之間的自相殘殺,從這個絕望的游戲里脫出。
本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自己暴露在生命危機之下。如果只看這個狀況的話——
那么,結局可能只是一腳踏入了別的絕望而已。
同時,他的行動,也造就了將別的什么拉入了絕望這一結果。
披著親愛的妹妹江之島盾子的外皮,隱藏著自己的存在的少女——
超高校級的絕望&超高校級的軍人,戰刃骸的過去與未來——
或者說是,「希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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