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苗木同學!!!
一切發生得那么突然,飛濺的血艷激起舞園的驚叫,卻使得莫求緣愣在了那里。
她是策劃這個展開的人,但是這個展開已經超出她所預計的范圍了。
她所預期的,是苗木提醒「戰刃」,也就是江之島避開,然后戰刃避開;要不然,就是苗木撲過去將戰刃撲開。
就算是「戰刃」,在完全沒有注意苗木這邊動向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發現苗木撲過去的吧
但是,銀青色的少女千算萬算,少算了苗木竟然在撲過去的同時還喊了出來。
這中間或許只是極小的時間差問題,但是對于超高校級的軍人來說,要避開已經十分充裕了。
所以,就變成了如今的結果。
對于一個擅長于布局的人來說,最容易讓其失去常態的方法,就是「超出意料」。
少女手中的扇子,和那個「脫出開關」是類似的東西。
只不過,稍微不太一樣。
比起「脫出開關」那種直接注入藥液和通入電流相比,要溫柔許多,以一種更加不容易使人產生不適的刺激的方式喚醒一個人被「抹去」的記憶。
霧切響子就是這樣被「叫醒」的。
所以,在這個「絕望學園」里,「清醒」的人不只是「戰刃」和莫求緣以及黑幕,還有霧切響子。
只不過相對的,霧切所響起的,也就沒有苗木那么多。
到目前為止,她也只是想起了「曾經在希望之峰學園就讀過一段時間」,「和眾人其實都認識」,「和莫求緣的關系以及此人的一些特性」,但是具體到其他方面,就依舊還是模糊的記憶,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夠慢慢恢復。
莫求緣不是沒有考慮過用相同的方式喚醒苗木,但是一來苗木整天都和舞園在一起,行動上隱秘性不足,而且以苗木雖然細心但是總是在某些時候容易不小心透漏出什么的性格,很容易就會被偽裝成江之島盾子的戰刃所察覺,到時候就更加麻煩了。
所以,莫求緣賭了,賭苗木的運氣是否真的那么「好」或是「不好」,會從扭蛋機里找到黑幕所留下的,肯定也會給場面帶來變化的「破綻」。
她賭贏了,但是她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她所期待的是苗木救下了并且勸服戰刃,然后再借助戰刃這個目前所有人之中最了解「黑幕」的人,去攻擊「黑幕」。
但是,這個布局的結果卻血淋淋地擺在眼前。
根本來不及進行救援,只能看著苗木被那射出的槍貫穿倒地。
——為什么
——怎么會這樣
——到底哪里出錯了
——計算到底錯在哪里
——為什么苗木會先一步喊出來,而不是撲過去
——是我的錯
——是因為我的布局
——我害死了苗木嗎
——害死了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就用這雙手布下的局
——我做錯了嗎
——到底錯在哪里
——為什么會這樣
思維陷入了死循環之中。
狀況完全脫離了自己所能夠計算的范圍,就算是自信「一步十策」的銀青色少女,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不知所措的少女,那平靜的假面終于還是崩毀。
因為沒有辦法理解這類情緒,少女陷入了僵硬的沉默之中。
同時,大腦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夠補救呢
一邊這樣高速地運轉著大腦,少女一邊拼命瞪大了看不見的右眼,瘋狂一般掃描著苗木全身上下的狀態。
陷入慌亂而失去常態的,不只是莫求緣而已。
誒......
戰刃骸的時間,確實停止了一瞬。
在周圍空間里展開的全部,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那是在被稱呼為超高校級的軍人之前。
那是在傭兵部隊芬里爾所屬期間,反復體驗過的感覺。
在熱帶雨林的腹地,或是沙漠的廢墟里,周圍被可稱得上是絕望的數目的敵人包圍的時候――
迫近自己的敵人的攻擊看上去好像靜止了一般,從而能夠確實地在戰斗中獲勝。
在不是戰場的這個場所,不知為何那種感覺重新沸騰了起來。
戰刃為了理解這些,在靜止的時間中慢慢地開始回顧自己的狀況。
和自己一樣――
不,身處在比自己更加遙不可及的、深遠的黑暗中,超高校級的絕望之一的,江之島盾子。
雖然姓名不同,和戰刃骸確實是有著血緣關系的妹妹。
對妹妹盾子的,滿載絕望的計劃進行協力,自己裝扮成江之島盾子,與被消除了兩年份的記憶的班級同學們一起,參加了這個「互相殺戮的游戲」。
最初的階段要裝成因為反抗妹妹所操縱的黑白熊,作為懲罰被關進了與外部無法接觸的地下牢。
然后,從地下牢脫出,在暗中為了從學生們那里奪走希望而進行各種各樣的間諜工作。
這曾經就是,自己被賦予的使命。
苗木因為頭痛而倒下的時候也是,從妹妹那里收到了「由于身體不舒服的影響有沒有想到什么多余的事,去探探情況」這樣的指令。
恰好在保健室里,輪到自己看護的時候醒了過來,就以閑談為名進行了會話,但是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情況。
到此為止,應該什么問題都沒有的。
任何、任何、任何問題都沒有。
按照妹妹的指示踩住了黑白熊,記下來的臺詞也一字一句沒有錯誤地說出來了。
剩下就是,從落穴里掉進地下牢,就這樣和其他的學生們隔離開來。
這就是,自己的使命。任何錯誤都沒有發生。
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
多少次,多少次地在心中重復著。
但是,在靜止的事件中,在她的視界中映現出的是――
代替落穴出現的無數的槍,和――